“不……這不可能！”他瘋狂撕扯手臂上的藤蔓，可它們像紮根在血肉裡，越扯越緊。

他的能力在反噬他。

以前無聊時偶然聽二十二号說過，如果能力擁有者生前做惡心的事，就會遭到能力的無情反噬——唐川當時不以為然，伊格尼斯偉大的神不會讓他這樣出色的繼承人受到這樣的痛苦的。

可如今……

“……唐西。”他低聲叫着這個他從來都不屑一顧的名字。

那不怪我，他想。

畢竟最開始唐西的存在就是為了他存在的，家裡人怕了他時不時的暴力行為，隻好做了這樣一個仿生人供他玩樂。

如果是永生院碰到小時候的他，也許會一遍遍糾正治療，但沒辦法，他就是反組織的人。

很快，皮膚被勒出深紫色的淤痕，藤蔓的尖端刺入他的血管，貪婪地吮吸。

“停下……這是我的能力！我的！！”唐川聽見自己無力掙紮的聲音，很像以前唐西的哀叫聲。

藤蔓沒有聽他指揮，反而像嗅到血腥的野獸，從他嘴裡、眼眶裡鑽出，将他纏成一個扭曲的繭。

“你……不怪我嗎？”許久，他聽到邱亦的聲音，是在和江時說話——這樣的僞君子也隻會跟江時這麼輕輕柔柔的說話。

不知道的以為這人有多溫柔，其實暗地裡跟他一樣，不然怎麼一個人處理唐承飛老祖宗留下的爛攤子的？

“怪你幹什麼。”江時笑了一聲，“這麼久了，你身為我男朋友，對他有情緒，多正常的事兒。”

……不應該吧。

你這麼懦弱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跟他說？

唐川張了張嘴，想吼叫，想詛咒，卻隻能看着自己的身體一點點消散。

……

.

江時和邱亦從場館出來後，就直奔前面的麥田。

兩個人牽着手，走得很快，畢竟是奔向希望的方向嘛。

風吹過來，麥苗沙沙地響。那聲響細碎，卻比秋日的金浪更鮮活，是根須在泥裡伸展，是莖稈在偷偷拔節。

就，很有生命的感覺。

不知穿過了多少一片片的綠色麥浪，邱亦終于在高聳入雲的摩天輪旁邊停下。

“這是……？”江時驚訝——摩天輪再怎麼說都不可能在麥田裡出現。

太突兀了。

“進去就是中轉站了。”邱亦朝她笑笑，開始在控制面闆上操作起來，“現在是六月，麥子怎麼可能是綠色的。”

“……也對哦。”江時說，“這裡是特意跟别的地方區分的吧。”

“對，而且還有挺多隐喻的。”邱亦應道。

三分鐘後，轉動的摩天輪停下了，邱亦收起面闆，牽起江時的手。

“進去的時候你會受到一點沖擊，不過那是你的記憶，所以别擔心。”

“好。”

“擔心的話……記住，我在等你回來。”

“嗯！”

江時踏進去的時候，如邱亦所說受到了記憶的一陣沖擊，差點讓她沒站穩。

“……接住你了，女朋友。”江時隐約聽到邱亦的聲音，她的肩膀被他扶住了。

完整了。

這就是記憶回來的感覺嗎。

她和邱亦現在都是十九二十歲的人哎。

.

“映靈姐！好久不見！”一個俏皮靈動的聲音響起，江時睜開眼，發現是夏恬恬。

“好久不見，恬恬。”她笑着跟對方碰了一下拳，“我回來了。”

“你終于記起我了，姐姐。”夏恬恬說着，看了一眼邱亦，“師兄，你先撤吧，後面都是我的工作了。”

邱亦幽幽地看她：“我留下來也沒事吧。”

夏恬恬無語：“嗯，沒事。但不是聽映靈姐回來了嗎，非要搞個慶祝會，我想你倆也不喜歡，就提前過來幫你走完最後一點流程。”

不然這點工作就交給邱亦做了。

“……誰搞的。”邱亦皺眉。

“我也不清楚。”夏恬恬說，“是臨時做的這件事，而且沒請很多人，都是你倆熟悉的。不過湊熱鬧的不少。”

江時：“……我覺得，還是撤了吧。”

她還是更傾向少點人。

“好，那我去處理。”邱亦點頭，看向江時，“用不了多久，去秘密基地找我。”

江時“嗯”了一下，又湊過去親了一下邱亦的臉。

夏恬恬：“……”

活受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