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是這樣打算的。”老師撓撓後腦勺,“怎麼說呢……越前同學的國文成績實在是不太理想啊。”
“我以後抽空來幫他補習國文。這樣的話越前以後放學可以不留下來嗎?”
龍馬和老師頓時很出乎意料地看向他。
手冢頓了頓,終究還是強行扯了一個借口出來:“作為部長,我不想讓部員總是缺席一段時間的訓練。”
這樣一解釋,老師果真立刻點頭了。
畢竟對方可是能力極強的學生會會長,說到做到,學習成績優異,作為老師他也沒什麼好反駁的。
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老師很放松地坐回座位上喝起了茶。
真奇怪,從來沒見過手冢同學會對一個部員這麼上心啊。
明明隻是放學時間不方便,他為什麼不要求自己改時間而是把這個任務第一時間攬給了自己呢?
嗯……
不愧是手冢同學,真是永遠把他人的事情擺在第一位啊。
……
回網球部的路上,手冢走在前面,龍馬稍稍落後他一步,跟在他身旁。
在他餘光不時掃到少年帶着疑惑與好奇的眼神偷偷望着自己側影的模樣後,終于忍不住歎了口氣先行開口了:
“關于我給你補習這件事,你有什麼意見嗎?”
龍馬聽後把雙手相扣枕在了腦後。
“當然沒有意見啊。比起我的國文老師,我還甯願讓部長來教我。”
“看你一直盯着我。有什麼原因嗎?”
——那樣頻繁的注視,他快吃不消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部長突然變成我的老師了,這種感覺挺新奇的。”
“在想我以後是不是要喊,手冢老師?”
龍馬開玩笑似的笑了笑,夕陽将他整個人渲染成橘黃色,那甜膩溫暖的顔色配合着少年青澀陽光的笑容,無端讓人聯想到了橘子味的棉花糖。
想感受。
想了解。
想品嘗。
沒等手冢大腦作出反應,他的手已經自發地放到了少年柔軟的頭發上。
兩個人霎時都頓住了。
手冢收回了手,放到嘴邊咳了一下。
“剛剛是老師給你的見面禮。”
“哦。”
少年幹巴巴的回答與突然的沉默讓手冢懊惱不已:
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怎麼最近就是克制不住了呢?
“是不是有點少啊。”
龍馬突然往旁邊看起了夕陽,小聲道。
“什麼?”手冢錯愕地看過去,正在自我反省的他并沒有第一時間領會到前者話中的含義。
“我說,見面禮是不是少了一點啊。”
語罷他閉了閉眼,等待部長的反應。
他也不清楚為什麼方才大腦中自動浮現了這句話,更不理解将其說出來了的自己。
天知道他突然冒出這句話有多突兀……部長會不會覺得自己很矯情很任性啊?
“那,再多給你點?”
頭頂上突然多出的重量打破了他的心聲。那是一隻無比溫暖的手,帶着非常令人心醉的溫柔力度,輕輕地揉亂了他的頭發,又把它理順後才放下。
他下意識望向手的主人。
那個人沐浴在夕陽中,宛如被這暖色融化了的冰山般,嘴角攜着一絲極輕的弧度。
部長在笑。在對他笑。
大腦識别到這兩句話的含義後,自作主張支配了他的聲音。
他說。
“部長。”
“嗯。”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喜歡迹部學長了?”
目睹眼前人鏡片下有些錯愕的目光後,龍馬後悔了。
這種話,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來說吧。
“當我沒……”
話沒說完就被手冢匆匆打斷了:
“不管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也不管你以後還會問我多少遍,我給你的答案永遠隻有這一個。”
“——我不喜歡他。”
“從來沒有喜歡過,以後也不會。”
他嚴肅認真的語氣簡直像是在發什麼一生一世的誓,字正腔圓而又铿锵有力的聲音回蕩在兩人之間。
“……哦,這樣啊。”龍馬一下子竟被他這副架勢鎮住了,“那就好。”
那就好?
好什麼?
手冢一下子捕捉到了他話語中的漏洞,剛想問出聲,卻在看到少年明顯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後放棄了想法。
算了。
他好像已經明白了一點什麼。
擡頭剛好到了網球場的門口,手冢一把拉住了快要撞上鐵網的龍馬。
“我們到了。”
說完他先進了場,身份重新轉變為青學網球部的部長,開始布置起了今日訓練項目。
龍馬聽着他的聲音,站在鐵網前望着場内的他不語。
那麼,你喜歡的是誰?
——他終究,還是沒勇氣問出口。
不過少年很快釋懷了,拉了拉帽子就往場内走去。
畢竟……來日方長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