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奇怪部長的反應與攻略上不一緻的越前被對方話語中的新鮮詞語吸引了,一下子把攻略什麼的抛至九霄雲外:
“過山車?”
話音剛落,位于他們頭頂正在360度托馬斯回旋的過山車乘客們:“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不禁擡頭,恰好看到無數張猙獰的面孔與剛好倒過來的一車人。越前表示疑惑:有這麼可怕嗎???
然而事實很快就向他證明了:的确很可怕。
“......咕。”
猛地咽下喉嚨間就快要喊出聲來的尖叫,越前用雙手狠狠抓着身前的欄杆,緊緊閉着的雙眼都不敢睜開看一眼過山車已經到哪裡了。與其說是可怕,倒不如說是難受,肚子被安全裝置勒得說不出話來,失重的感覺包圍着整個人,那感覺真是難以言喻。
等等......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前面還有一個托馬斯大回旋?
他為什麼要作死!!
正值暑假,劇烈的陽光直接照射到過山車上,而高空中移動而産生的風并不能減輕絲毫炎熱,反倒是吹得人幾近睜不開眼。已經坐過幾次過山車的手冢雖然不太喜歡這種失重的感覺,卻已經能稍稍适應些許,于是他在适應後第一時間朝旁邊的少年瞥去,映入眼簾的是對方被吹得亂七八糟的頭發以及閉得嚴嚴實實、窺測不到一絲一毫往日色彩的眼眸。
——這是與平日裡哪一種樣子都不一樣的越前。從來都不甘示弱、眼神倔強的少年閉着雙眼的模樣意外地脆弱,讓人不禁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即使在網球場上他再戰無不勝、再自信嚣張,這也隻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罷了。
即将迷失在狂勁強風中的越前突然感覺有人握住了自己抓着欄杆的手,那雙手的溫度很熟悉,溫溫的,卻并不會讓他感覺到炙熱。
......部長?
同樣十分好奇部長此時是個什麼表情與模樣的少年終于使内心的好奇戰勝了畏懼,悄悄睜開一隻眼睛,結果沒想到的是率先映入眼簾的......
竟然就是正位于正前方的、他等了半天的360度全旋!!
一瞬間強烈的視覺刺激導緻他一個激靈又要閉上眼睛等待“死亡”,但就在視線馬上就要回歸黑暗的最後那一秒,他眼前令人恐懼的軌道忽地變成了一片白色。
那是什麼?
越前下意識張口想要呼喚旁邊的手冢,但後者就好像是有感應似的更加緊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後他便遲鈍地意識到有什麼東西覆在了自己唇上。
高空中的過山車上,尖叫聲不絕如縷,風聲在人們耳旁呼嘯而過,整個人全然倒置的感覺讓所有人都下意識閉上眼睛感受着全身血液往頭頂彙聚凝結的錯覺。
越前和手冢也毫不例外,甚至會有種體内髒器都在移動的錯覺,胃也在翻滾着,比平日打加時賽時都還要難受數倍。
但這一切并不妨礙他們唇齒相貼。
沒有人會發現此刻過山車上一位少年與另一位青年的零距離,就算有,那也早已經不重要了。
少年的心跳如鼓再無第三人知曉。
......
“過山車?我發誓絕對不會再坐第二次了。”
剛下來,手冢回身望着不知是因為項目還是其他原因而臉色偏紅的少年,眼角流露的笑意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看了看兩人之間一直沒松開的手,他問道:“旋轉木馬?”
“切,才不要。”越前聞言撇了撇嘴,“那是小孩子坐的吧?”
“那個是遊樂場裡比較正常的項目了。”手冢推推眼鏡,忽地指了指不遠處的大擺錘,“或者你想玩那個?”
就隻是看了一眼,越前那搖頭的頻率簡直想把腦袋都搖下來。
“還是算了吧,我們回去。”見狀,手冢歎了口氣。想着今天某人自提出去遊樂場開始一些奇奇怪怪的行為,他終于沒忍住還是隐晦地拆穿了:
“越前,七夕重要的不是形式而是實質。你沒有必要特殊化,也沒必要對我藏着掖着任何事。”
越前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某部長看得透透的,同時也被他所說的那句話觸動到了——是啊,他為什麼要去問其他戀人的戀愛模式、搜索别人的七夕過法?和部長談戀愛的,難道不應該是他自己嗎?
他和部長不應該是這種小心翼翼的關系。就像之前如果他能再直接一點,兩個人也不會拖到如今才确定關系。
“好吧,這裡的确不太适合我們。部長,我們走吧?”
陽光下,少年琥珀色的瞳孔渡着光,亮得一如當年。
......
“等等,部長。”
“怎麼了?”
“......走之前,我還是想去玩玩旋轉木馬。”越前摸着自己脖子,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好。”
毫不猶豫,手冢甚至連理由都沒有問就牽着少年往那邊走。
多少年過去了,他的話依舊不多,僅僅是回複了一個“好”字便再無下文,卻暗含着無盡包容與寵溺。
.....
他和他的戀人模式其實很簡單。
隻要是他不适應不喜歡的,他會立馬拒絕并離開。
同樣的,隻要是他想要而他能辦到的,他的回答也從來就隻有那一個字——好。
并肩而行的愛情,是網球場上的全力以赴,是彼此相處的毫無保留,是能夠陪伴餘生的全部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