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兩個人繼續對戰。

龍馬和不二網球上的一大共性就是招式多。不二的招式從實用性上來說更具有廣泛度，面對對手的基本球路都可以使用一二；而龍馬的招式則大部分都是在實戰中臨時創造出來的，更具有針對性，卻在大多數時候無法運用，因此随着比賽的進行不二似乎逐漸占據了上風。

宛如一場割據戰展現給兩隊的所有成員，二者得分所間隔的時間越來越久，消耗的體力也越來越多，留下的汗水之多已經到了太陽都無法及時蒸發幹淨的程度。

随着比賽的進行，桃城用手扯了扯早就汗濕的正式隊員襯衫，試圖以這種方式為自己帶來一絲清涼：

“唔......好像沒那麼熱了？”

常年在外進行跑步訓練的海堂對天氣變化異常敏感，于是當比賽的實際比分進行到五比五、幾乎是太陽稍稍變小的同時他便覺察到了其變化并且下意識擡頭望天，一大片烏雲映入他的眼簾。

竟然要下雨了？

這個想法馬上就被驟降的雨滴驗證了——龍馬感覺有水濕潤了他幹渴已久的臉龐，面積不算大但仍然很是突兀與明顯，恍然間讓他回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場雨。

一旁觀看比賽的手冢恰好被一滴雨滴在了鏡片上，迫不得已拿下眼鏡用上衣擦拭了兩下再重新戴上。換作平常他肯定會回身去網球袋裡拿攜帶來的專門的眼鏡布來擦拭，但現在這個情況顯然是非平常時刻。他戴好眼鏡後忍不住看向了天空，眼前這相似的場景簡直讓他瞬間回溯時光到達了三年前的練習場。

如同當年一樣，這場雨落得人猝不及防。點點滴滴的小雨還沒降落幾滴以告知人們大雨将至，後面的豆大雨滴便急不可耐地從雲層往下跳去，雨勢一下子便脫離了毛毛細雨的範疇。

“奇怪，今天下雨的概率明明隻有百分之三十啊。”乾推推眼鏡說道。

“是百分之三十二點五。”柳瞥瞥他，非常嚴謹地糾正了數據錯誤。

幸村聽到他倆的對話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邊微笑邊搖頭走到了球場對面的手冢面前：“手冢，這雨看起來不像是短時間能停的樣子，練習賽改時間再約吧。要是感冒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嗯。”手冢微微點頭。

立海大一向遵行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差不多五分鐘就收拾好了全部私人物品并與青學除龍馬以及不二的衆人告别了。離開前，丸井嚼了嚼泡泡糖，綠色的泡泡擋住了他大部分面龐，隻剩一雙大眼睛朝球場上仍在繼續的比賽望去：“喂，仁王。”

仁王抓起自己略有些潮濕的小辮子，心下感慨又得認真洗頭了，嘴上答道：“嗯？”

“你這個裁判都走了，他們還要繼續呢？”

“總感覺這兩人的認真程度不僅僅是一場練習賽那麼簡單。”仁王說着說着又把頭發甩回腦後，“看來我們副部長無意之中促成了什麼？”

真田.被龍馬拒絕了雙打.弦一郎裝作沒有聽見般走在前方。其實他也很好奇是什麼支撐起了那兩人即使下着大雨也要打完這場練習賽的行為，但奈何氣氛和天氣都不太允許他這樣做，于是隻能先行離開了。

“你們先回去吧。”待立海大離開後，手冢轉身看向同樣濕透了的部員們。雨浸濕了他茶褐色的發絲，為其渡上一層深色，“他們今天必須有個結果。”

大石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嘴巴一張一合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轉而帶着其他人去收拾東西。桃城指了指場中的少年示意自己還要等某人：“副部長，我說好要等越前一起......哎？”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菊丸扯走了。

好不容易把衆人送走了，手冢卻完全沒有離去的打算，隻是轉回身來沉默着陪兩人淋雨。

“不二學長......”龍馬聲音中帶着笑意，面龐卻在雨中模糊不清，“你覺得我們誰會赢？”

“呵呵。”手裡緊攥着一顆因吸水而變得有些沉重的球，不二在發球前頓住了，“這個問題你怎麼不問手冢呢？他一直在旁邊看着呢。”

“切，問部長的話他不一定會回複吧。”龍馬聞言拉拉帽子，有雨水順着帽檐往下流。

——少年說的也的确沒錯，手冢是不會正面回答這個問題的。因為就連他也無法準确判斷完全狀态的不二與越前誰更強。

“到搶七了，不二學長可要加油。”

“你還是先赢下第一分再來擔心我吧。”

......

雨還在下。

雨幕中，一場初生懵懂的悸動，一場持續不知多久的暗戀，一場遲到三年的比賽都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