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初一到如今高一,龍馬所展現出的成長絕不僅僅體現于他那仍在突飛猛漲的身高,更多的是他的球技。
初一那年,他曾在練習賽中輸給立海大的副部長真田,但他後來還是在正式比賽中戰勝了對方,其中包括今年剛剛結束的全國大賽;初一那年,他曾與同隊之中有着“天才”稱謂的不二對打,隻不過被當年的一場及時雨終止了賽局——這導緻即便他已經在去年入學時的排位賽擊敗了不二,但始終覺得那時的不二還不是完完整整的不二。
真正的不二似乎完全被遺留在了當年的那場雨中。即使後來他依舊如同天才稱号一般領悟到了新的回擊招式,但龍馬始終覺得前者沒有拿出最佳的狀态來比賽。
而在今天,龍馬終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不二久違的、充滿鬥志的目光。它靜靜地在不二眸中燃燒,比太陽映射下來的強烈陽光還要熱烈,仔細凝視之時卻又如墜冰窖般寒冷。
“越前,猜猜正反?”
隻見不二微微彎腰将球拍倒置在地上,手掌虛握着拍柄擡頭看向此刻的對手。
少年一向對于發球局與否沒有過多要求,低着頭抓了抓紅色球拍的拍網随口答道:“反。”
球拍應聲轉動。
見沒有人上前充當臨時裁判,仁王趁着這個時間主動爬上了裁判所在的高椅。他這才剛回身坐穩就聽見球拍倒地的清脆響聲。
是正——仁王憑借自己不錯的視力清楚地看清了結果。他于是輕咳了一聲迫不及待地進入正式流程:
“比賽開始,由不二發球。”
“不好意思,越前。”不二轉身往後場走去之前朝龍馬擺了擺手,“那我就先發球了。”
“你還是先想想怎麼保住自己的發球局吧,不二學長。”龍馬自信地笑彎了嘴角,稍微有些朝下的頭被白色帽子的陰影籠罩了大部分臉。
一直站在比賽場外的手冢沒有選擇去到遠十幾步的陰涼休息區觀看比賽,而是選擇接受陽光的沐浴與洗禮站在場邊看比賽。他一向對于少年的成長甚是關注,這一路上是他見證了後者幾乎所有的奮鬥與榮耀,這種時候更是不會缺席。
“聽說去年青學高中部排位賽越前剛入學就打敗了不二?”被龍馬拒絕了後轉而意外和河村組成一組的真田來到手冢身旁,冷不防冒出這麼一個問句。手冢先是用餘光瞥了他一眼,這才不緊不慢點了一下頭,回答道:“是的。”
真田聞言卻是皺了皺眉頭:“到底是越前這小子變強了還是不二變弱了?我以前總覺得不二才是青學第二号人物。”
“你的感覺沒錯。”聽到仁王喊出新的比分後,手冢推了推眼鏡,“不二這些年來的确丢了些東西。”
是什麼東西?
真田沒有問。
因為同樣作為一名網球選手,他心裡十分清楚前者話裡所說的究竟是什麼。
——鬥志。
不二一直都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他似乎整天都笑眯眯的,仿佛什麼事情都勝券在握無需多慮,就連網球之路也算不上過于坎坷,因此其對于網球的執着遠遠不如一些真正愛好網球的選手。
他的确也有對網球認真起來的時刻:例如弟弟裕太在比賽中受到委屈,例如團隊勝負的關鍵賽點,例如替好友在球場上打敗對手......卻終究沒有為自己認真赢下一場正式比賽。
一切事物都需要真正的喜愛澆灌才能開出最美的花朵,去年沒有傾注自己全部身心投入的不二自然打不過純粹喜愛網球的少年。
由于同齡的緣故,手冢跟不二相處的時間比跟龍馬還要長得多,心智過人的他其實很早之前就發覺到了對方的這個問題,卻沒有主動點醒,往往都是在等待後者找上自己之時才會透露出些許引導與暗示。
這與他對少年的耐心與主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原因很簡單——他從最開始就發現不二和自己并不是一路人,也覺得以不二的性格與想法,絕對不會成為陪伴自己一直在網球道路上走下去的對手。
所以上天注定他對除了龍馬以外的部員們态度都是相似的被動。
“這一局由越前獲勝,比分一比零!”
恰逢此時,仁王的聲音忽地打斷了手冢的思考。被突兀打斷後,他緩緩将視線下移了幾分,棕黑色的眸子像是在盯着地面回憶了些什麼,然後很快便将視線重新轉向球場。
當年的比分他記得很清楚。現在應該是四比四。
“不二學長,我們平手了,加油哦。”龍馬走至後場壓低身子作好接球準備,嘴上還不忘隐晦地挑釁一下對手。
不二又是禮貌性一笑:“謝謝,我會的。”
仁王,準确地說是立海大全員都很好奇少年為何要說兩人平手了,但秉承着“觀棋不語真君子”的原則,他們一緻決定沒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