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取了格子中的藥膏,站在床尾掀開了軟絲被,解開了絲結準備再上一遍藥,就看見昨日還紅腫的腳已經基本上全好了,垂眸看了看手中的瓷瓶,這相府的藥這麼靈嗎?
指頭上已經挖出來的一團藥膏,自是不能再填回去,猶豫了幾下,悄悄背過手掀開衣擺胡亂地抹在了後腰,随後走到榻前輕輕地跪下了,“小姐,昨日是我們姐妹二人疏忽,如今我們也知錯了,這藥膏能,能不能......”
她是能忍不錯,但阿姐忍得辛苦,這藥膏如此神效,無論如何也要求上一求。
紀景佳坐起身來,蜷起腿看了看腳,現在看着隻是有些紅罷了,動了動腳,确實已經無礙。
心頭想起昨夜陳白榆所說的話,這姐妹二人怕是吃了些苦頭,但這是她們主子禦下的規矩,她也不好置喙什麼。
至于他說的日後這兩人就歸她了,且待日後再說吧,眼下她身邊也沒有可用的人,既然敲打過了,那就還是她們二人吧。
“拿去用吧,一會青霜回來了就不必再外出了,屋裡呆着吧。”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她就知道小姐是個心善的,“青霜方才就去取喜服了,不合身的就隻有一處,數十位繡娘齊齊趕工呢,必是耽擱不了,她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小姐還是快些洗漱吧,妝點還要好些個時候呢。”
青鹽入了口,一股桃香蔓延開來,紀景佳方才知曉這淨口的物件還有其他的味道,挑眉往長盒裡看去,格子裡五顔六色,指甲挑了些綠色的嗅了嗅,嗯,青梅味。
剛淨過面,劉嬷嬷就帶着幾個宮裝打扮的姑姑進了門。
大大小小的錦盒被打開,她挨個看了看,認識得不多,那麼長一排就識得一個口脂,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口脂也能分出如此多的顔色。
最大的盒子一直沒有打開,有些好奇裡面裝的什麼,但一位姑姑開了口說讓她閉上眼睛,就耐下了好奇之心,依言而動。
也不知她們在做些什麼,隻感覺到臉上這裡癢一下那裡癢一下。
“景兒~”
是母親來了。
她下意識地睜眼想往那邊看去。
“哎呦我的祖宗,您可别動呀,”指頭上染着绯紅的姑姑拍了下腿,笑着對姚清月嗔了一句,“夫人您快來瞧瞧,飛到哪邊去了。”
姚清月滿面笑容地走近了,伸手接過來角梳,點了點她的肩膀,“好孩子先别動,一會就好了,”角梳從頭頂開始慢慢地往下梳,“一梳梳到頭,無病無災......”
這才第一句,她就笑容盡失,有些說不下去了。
紀景佳睜開眼推開了往她唇上點胭脂的手,站起身來回身握住她的手,柔聲寬慰,“母親莫傷懷,孩兒嫁去西秦也沒什麼不好的,夫婿又是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馬,也不失為一樁好姻緣,孩兒願意,母親可寬心些。”
“好好好,快坐下吧,”姚清月拍了拍她的手,“是我有些着相了,我來給你梳頭。”
“一梳梳到頭,無病無在到白頭。”
“二梳梳到頭,幸福安樂無盡頭。”
“三梳梳到頭,一生一世無憂愁。”
......
姚氏心中所願,一字一句借着手上的動作許了個完全。
角梳“嗒”一聲落在了桌上,紀景佳一直好奇的那個箱子被她打開了,裡面是一套頭面。
還未細細看上兩眼,就聽着外面有不少人進來了,她聽那腳步聲沉重,側目往庭院看了過去。
院中是管家領着一隊人腳步匆匆,青霜緊随其後,後面還有幾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再往後是兩個家仆合力擡着架子。
架子好似還有什麼東西。
青霜既然回來了,那上頭的,應該就是她的嫁衣了。
待她們走近了些,餘光掃過那嫁衣,她怔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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