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舒被帶到公堂之上,隻覺得恍惚,我是誰,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周遭的一切變得陌生。她環顧四周,隻見廳堂寬闊,四壁挂滿了威嚴的匾額和對聯。正中央高懸“明鏡高懸“的牌匾,在燭火的映照下閃爍着威嚴的光芒。
堂上坐着的縣令身着官服,面色肅穆,兩旁站立的衙役手持水火棍,目光如炬,堂下還有幾名文吏低頭記錄,一切井然有序。整個大堂彌漫着無形的威壓,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渺小和畏懼。
柳葉舒強作鎮定,挺直了腰背。她的手心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但她知道此刻不能露怯。
“升堂!”随着一聲令下,堂中衆人齊聲肅立,柳葉舒也不由得心頭一緊,慌忙跪下。
縣令唐方端坐在高高的公案後,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柳葉舒,語氣森然地問道:“你就是柳葉舒?”
柳葉舒深吸一口氣,答道:“回大人,小女子正是。”
“柳葉舒,你可知罪?”
柳葉舒強作鎮定,雙手緊握到指尖微微泛白,緩緩開口:“小女子不知何罪之有。”
“哼!”唐方冷哼一聲,拍案而起,“大膽!身為罪奴,竟敢擅自經商!更有甚者,你逃避稅款,這可是重罪!”
柳葉舒聞言,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罪奴竟不可經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急忙解釋道:“大人,小女子确實疏忽了,但并非有意逃稅。我家境貧寒,不過是想靠着些許手藝養家糊口,實在不知這也算是經商......”
縣令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依律,罪奴不可從商,更不可有财産!從商必須按時納稅,違者罰銀五十兩,再犯者,杖責八十,發配充軍。你本就是罪奴之身,罪加一等!況且,就算你非罪奴,做生意賺錢不繳稅,那也是欺君罔上,按律當治!”
柳葉舒還想再辯,唐方卻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他一揮手,兩個衙役便上前,将小攤的桌子,以及泡菜罐子、麻醬雞蛋都扔在了地上,是明明白白的證據。
小攤的桌子已經被摔得七零八落,這桌子是翎兒費了好大勁才做好的,他說這桌子雖醜但還算穩固。
柳葉舒晃了晃腦袋,将引人傷心的場景驅趕開。
顧不上對着眼前已經被拆得零散的小攤顧影自憐,她心想,弟弟沒有随着衙役一同出現,想必是已經回家通知爹娘了。但是爹娘也同是罪奴之身,除了幹着急之外,也别無他法,她此時隻能自救。
若想自救,怕是隻能将功補過,她在腦海中迅速調出農業百科全書,翻找着能夠獻出後保命的方法。
“大人……”
突然,堂外傳來一陣吵鬧聲,是柳葉翎帶着父母趕到了衙門。
“我女兒在哪?我要見她!”柳母紅着眼睛,聲嘶力竭地喊道。
柳父拉住妻子,對着縣令跪下,臉上寫滿了懇求:“大人,我家女兒年輕無知,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大人開恩。我們一定會好好管教她,絕不再讓她犯錯。”
但無情的衙役如鐵面無私,将他們牢牢攔在門外。無論柳家人如何哀求,都無法進入大堂一步。
柳父此時像是想起了什麼,對柳母道:“你在此地等着!”說完,快步離去。柳母在門外焦急地來回踱步,恨不得沖進去替女兒辯白,卻又無可奈何。
堂上,縣令又甩出一個新罪名:“罪奴柳氏,你可知,還有人舉報,你私自占用官府的攤位,擾亂東市秩序!這個你也不認?”
柳葉舒驚愕之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在莫掌櫃的面子上,她不需再打點莫小舅子,但攤位的租金她從未曾漏過,怎麼突然就成了非法占地?
但唐方權當沒聽見她的辯駁,冷笑道:“因為你是罪奴。”
柳葉舒心下怒起,立刻反問:“難道罪奴做什麼都是錯的嗎?!”
唐方審問過的案子太多,何等有經驗,此時就在等她這句話。他緩緩眯起眼睛反問:“你這是在質疑……聖上的旨意?”
柳葉舒知自己說錯了話,冷汗爬了一背。
柳葉舒還想再說,縣令卻揮了揮手,厲聲道:“來人,将柳葉舒押入大牢!待查明案情,再做定奪。若罪名成立,送入妓營!”
此言一出,堂下頓時一片嘩然。看熱鬧的百姓紛紛議論,有同情的,也有幸災樂禍的。柳母聞言,身體一軟便暈了過去,被柳弟堪堪扶住。
柳葉舒聽到“妓營“二字,身子不禁一顫。她強忍着淚水,咬牙道:“大人,小女子雖然有錯,但絕無逃稅之意。我願意補繳所有罰款,将功補過,還請大人從輕發落......”
聽到“将功補過”四個字,高方挑了挑眉,随後饒有興緻地問:“你一個罪奴,如何将功補過補過?”
柳葉舒一咬牙,說道:“我知有一方法,可改良種子……”
就在此時,一名衙役快步走到縣令身邊,遞上一封信函,柳葉舒随之噤聲。高方接過一看,臉色頓時一變。他仔細閱讀了幾遍,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什麼。
片刻之後,高方擡起頭,目光别有深意地在柳葉舒身上停留了一瞬,問道:“罪奴柳氏,你可知罪?”
柳葉舒心下一動,見縣令臉色已有所緩和,怕是有轉機,便老實答:“小女子知罪,願接受所有罰款。”
高方心道,這柳氏還挺有眼色,清了清嗓子,宣道:“念在柳葉舒初犯,且有悔改之意,故而從輕處理。”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根據律法,擅自經商的罪奴應罰銀一百兩。但考慮到柳葉舒經營規模較小,且為首次違法,可減半,罰款五十兩,限三日内繳清。另外,不得再擅自經商,否則嚴懲不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