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餘沒有躲,迅速抓住那侍從持刀的手腕,刺客猝不及防,悶哼一聲,匕首應聲墜地,铮然有聲,在廳内激起一片驚呼。
“有刺客!”柳葉舒喝道。
堂内頓時喧嘩四起,賓客皆驚駭失色,瞠目結舌。觥籌交錯之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失措的呼喊。侍衛聞訊,如潮水般魚貫而入,刹那間将刺客團團圍住。
柳葉舒不敢冒進,見祁餘常随侍衛亦至,順勢立于其身後。
祁餘神色如常,執案上筷,手腕一翻,如靈蛇出洞,刺向刺客鎖骨。随即一掌拍出,勁風呼嘯,将刺客擊退數丈。刺客重重摔倒,發出一聲悶響,卻似無知無覺,宛如提線木偶,複欲起身向祁餘而來。
侍衛們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讓其半跪在地,又用繩索将他綁縛得結結實實,不讓他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刺客被縛,卻仍雙目赤紅,死死盯着祁餘,似要将其生吞活剝。
祁餘神色自若,起身向衆賓客一揖,道:“諸位貴客,今日之事,深感抱歉。侍從将護送諸位離去,以免受驚。”言辭懇切,舉止從容,絲毫不見方才遇刺的慌亂。
柳葉舒聞言,立即指揮有序,侍從迅速行動,井然有序地護送賓客離場。雖經驚險,在其鎮定調度下,宴會秩序旋即恢複。賓客們雖心有餘悸,卻也不敢多言,紛紛起身告辭。
祁餘繞過案桌,徐步至刺客前。他冷冷地俯視那掙紮不休之人,聲如寒冰:“說,誰遣你來?”
刺客面色茫然,雙目無神,默然不語,宛如癡傻。
良久,刺客方開口道:“給、我、松、綁。”聲音沙啞,語調怪異。
柳葉舒在一旁,總覺得這刺客表現不似常人,還沒等她細細觀察,便聽祁餘下令給他松綁。
“派我來的人是……”
他陡然指尖一動,袖中摸出一枚小巧毒丸,眼神中露出決絕之色。
柳葉舒站在一旁,眼尖地注意到刺客的動作,心中一凜。
“他要服毒自盡!!”柳葉舒急呼出聲,但話音未落,祁餘已經敏銳地察覺到刺客的意圖,他的眼神驟然一冷,迅速上前一步,鐵腕般的手緊緊掐住了刺客的下颌,強行讓他的嘴巴無法張開。毒藥從刺客的指縫中掉落,一路滾落到柳葉舒腳邊。
然而,就在祁餘打算徹底制服刺客時,刺客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趁着祁餘近身的機會,竟再次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猛然間向祁餘刺去。匕首的鋒利寒光閃過,如毒蛇吐信,直逼祁餘的胸膛,距離如此之近,祁餘竟一時間難以避開!
柳葉舒環顧四周,從賓客桌子上取來一盆滾湯,猛然沖上前,沒有絲毫猶豫潑了出去。刺客猝不及防,整個人從背後被滾湯澆了個正着,瞬間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震四野。
然而匕首尖端已沒入祁餘左胸,祁餘悶哼一聲,捂住傷口,鮮血自指縫流下,如斷了線的珠子。他以手扶案,方穩住身形,面色略顯蒼白。
刺客整個人痛得連連後退,匕首從手中跌落,雙手下意識地去抓傷口,卻越抓越痛,皮肉已經被燙得通紅,滾湯順脊背流淌,灼痛如烈火焚身,痛得在地上瘋狂打滾,掙紮的聲音凄厲,臉上的痛苦與憤怒交織在一起,他試圖反抗,卻早已無力。侍衛們立刻上前,将他重新制服并加固捆綁。
“将軍受傷了!”還沒走的賓客驚呼。
刺客被縛,如喪家之犬,蜷縮一團,眼中隻剩灰燼之色。
柳葉舒鎮定自若,高聲道:“各位無需驚慌!府中已加強防衛,請放心回府。”賓客聞言,漸去緊張之色,在侍從引領下有序離去。柳葉舒目送最後一位賓客出門,方才長舒一口氣,如釋重負。
她回轉廳内,隻見祁餘目光如常,左胸傷口已止血。他轉向侍從,“你去散布消息,就說賓客走後,我被刺客暗算受了重傷,情況危急。”
柳葉舒放下心,心道原來方才一出戲,乃是做給外人看的。
她拿起手帕,包起地上的毒藥,在心裡問道:“百科,這毒藥是什麼東西做的?”
【原料為大麻,經加工後,純度極高。】
柳葉舒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她暗忖:難怪此刺客行為詭異,莫非刺客組織以此類藥物控制刺客?這背後定有更大的陰謀。
“柳管家。”祁餘道。
柳葉舒連忙回神:“是。”
“你手中之物,呈來。”祁餘伸手示意。
柳葉舒恭敬遞上,隻見刺客原本無神的眼睛,見到毒藥,忽現狂喜之色,如久旱逢甘霖。他奮力掙紮,癫狂道:“還我的'極樂'!還我的'極樂'!”聲嘶力竭,狀若瘋魔。
沒想到的是,祁餘竟然答應了。
“好。”祁餘淡淡道,将毒藥置于掌心。
侍從上前,面露憂色:“将軍,此人已死,幕後黑手是誰就難查出了。”
祁餘一哂,反問:“這重要嗎?”
刺客像聞到骨頭的狗,跪着挪步上前,把那黑色的藥丸,從祁餘手上銜走,迫不及待地吞咽下去。衆人屏息凝神,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