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理由的疏遠和冷淡,是他當下最優解。
他做的應心得手,就像是之前很多次那樣。
可又不一樣。
他的視覺、聽覺、甚至于嗅覺,總是能在人群中準确捕捉到他目前最想遠離的人。
太可怕,不由自主的感覺真的太可怕。
而季知春,
她毫無所覺。
她身邊有太多人,以至于不能把目光長久的,放在他身上。
察覺不到他的疏遠,或許察覺也不放在心上。
離開就好了。
他這樣告訴自己。
但事實卻是,他的想法太過天真。
哪怕上了大學,在江北待了将近一年。
他還是沒能忘記季知春。
終于,在她高考結束,他下定決心,趕來告白。
在那晚的天台,除了他和季知春,還有第三個人。
他越過季知春,視線同樓道裡的牧野遙遙對上,交鋒,很快又錯開。
他當然知道,高考結束之後,牧野應該得知了真相。
而牧野那個行為癫狂的媽媽,在此刻,應該也在做些什麼。
太無聊了這些人,都是一樣的惡心,包括他。
但季知春不一樣。
順理成章,牧野走後,他接替牧野的位置,陪在季知春身邊。
她總會接受他。
牧野又有什麼可怕?
陪在她身邊那麼多年,告白都不敢說出口,懦夫。
一切如他所願,季知春最終答應他的告白。
他堂而皇之的站在她身側。
未來陪在他身邊的是他,也隻能是他。
但,就像是所有美好願望終究會被枯槁現實打敗一樣。
褪去内心剛開始的激蕩,他發現,季知春并不喜歡他。
殘酷真相總是讓人難以承認。
那些一直以來被他觀察到,卻一直忽視的細節,在此刻逐漸浮現。
她從未在他面前,笑得輕松肆意,毫無防備;
她總是拘謹,對他沒有要求;
她總是輕而易舉原諒他的過錯,從未使過小性子。
她不該是這樣。
他見過她生動活潑的樣子,他知道她脾氣算不得好。
她把這一切的一切全部交給過另外一個人。
牧野。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可他總是控制不住比較。
甚至于到最後他喪心病狂認為,他和牧野總有想像的地方,摘掉眼鏡,邀請她來觀看比賽。
他想,這個樣子總歸是有幾分相像。
哪怕讓她目光多停留幾分。
可最後,依舊沒有得逞。
季知春很清楚,他不是牧野。
她一直是這樣的姑娘,拎得清,對得起所有人。
他想,他真的是沒辦法了。
他沒辦法讓季知春像對待牧野一樣對待他。
他沒辦法讓季知春對他親近,要求什麼。
他沒辦法讓季知春,喜歡他。
于是,在那個雪夜,他提出分手。
分手之後,他冷靜思考很長一段時間,以一種決絕姿态将季知春所有相關從自己生活中剜處。
不去想,不去提及。
他又恢複了往常一樣的生活。
如同夏日靜谧的池塘,萬籁俱靜,在水面之下,浮出一張慘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