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華盛頓合上手中厚重的書本,眸中毫無溫度,“我們當然可以同時對英格蘭和法蘭西開戰,但那麼做顯然會斷送我們的所有商業。”
“和海洋霸主以及歐陸霸主同時開戰?聽上在很有意思。”南卡羅萊納似乎很躍躍欲試。
“不過,也許我們可以不用走到那一步也說不定。”弗吉尼亞按下一臉期待的南卡羅萊納。
“我回來了。”美利堅推開會議室大門的那一瞬間,全場鴉雀無聲。
華盛頓自覺起身讓位,還給美利堅倒了杯溫開水。
美利堅坐到上方的主位上,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州,“你們剛才在說什麼?繼續啊,不用在意我。”
“我們剛才就在說想你了爹,然後你就回來了,累嗎?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要不下次出門帶上我吧?”賓夕法尼亞美滋滋地開口,他嘴快,一下子把其他十四個州的話都搶完了。
“……這點距離會有什麼危險。”美利堅有些無奈,他覺得自家的州就是對他過于擔心了。
“美利堅,你想怎麼做?”華盛頓的語氣和剛才相比可謂是180度大轉彎,無論美利堅做出什麼決定,他們都将無條件支持。
“不去了,既然不讓我去,那他們自己慢慢磨吧。”美利堅靠在椅子上,氣鼓鼓地說,雖然法蘭西留他用了餐,吃了甜點,但他還是覺得很生氣。
但凡換個首都,這麼任性的方案都不會被采納,然而,很遺憾,這是華盛頓。
“好。”華盛頓輕聲應了,其實他們根本就不喜歡美利堅離開北美,眼下正好合他們的心意。
“Washington是不是瘋了?”倫敦的眼睛都變成死魚眼了,“他陪着美利堅一塊兒鬧脾氣?禁止所有美國船隻離港,什麼天才般的主意?他們想從哪裡來錢?天上掉嗎?”
“有沒有搞錯,華盛頓竟然縱容了美利堅這麼任性的舉動?”阿姆斯特丹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陽穴,“所以以後要是有哪個國家傷了美利堅,華盛頓準備直接宣戰嗎?”
柏林默默地打開自己的筆記本寫了什麼上去。
“如果北美天下掉下來的不是金币,他們的舉動就和自取滅亡沒多大區别。”巴黎客觀地評價着。
可出乎歐洲所有首都意料的是,英格蘭和法蘭西竟然真的開始考慮取消他們的封鎖政策,雖然因為倫敦和巴黎死活不肯而被迫放棄了。
歐洲的首都突然就明日了,為什麼美利堅敢那麼鬧。
“啧……還以為和之前一樣啊。”英格蘭看着窗外的景色,以前,他指的是美利堅尚未獨立之前,美利堅經常會用拒絕購買他的商品的手段來和他達成協議。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已經不是英格蘭的附屬,他要和英格蘭達成協議,必須經過倫敦同意,而現在,倫敦死活不同意。
“爹,你太縱容他了。”巴黎深吸一口氣。
“沒有啊。”法蘭西那雙魅惑衆生的異瞳裡情緒誠懇,“我隻是覺得我們不能失去美利堅的商品,因為已經把英國佬的鎖了,失去美利堅簡直讓我們雪上加……”
“不,爹,那是客觀原因,主要還是因為你太寵着他了,不然他一個剛建立沒多久
的國家怎麼敢這麼和我們叫闆?”巴黎面無表情,顯然不為法蘭西的魅惑而動。
1807年,切薩皮克号上。
悠遠的天空之下,燦爛的淺金色陽光照耀在威風凜凜的戰旗上,軍艦上的士兵站着整齊的隊列等待着檢閱,臉上的神情肅穆而凝重,船身在平靜的海面上轉微晃動,并不激烈,帶着令人惬意的颠簸感。
“檢閱完畢,準備出發!”一個胸口别着星條旗徽章,明顯級别比這些士兵高的男人聲音響亮,他向這些士兵敬了個軍禮。
“是!長官!”士兵齊刷刷地敬了個軍禮,各自分成幾隊,邁着整齊的步伐離開。
因為是在家門口巡視,這些士兵雖然已經強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卻仍不免有些松懈。
迎面看見英國的“金錢豹号”,切薩皮克放慢了航行的速度。
“Stop!please.”
“長官,英國人讓我們抛錨!” 偵察的士兵匆匆來報。
長官深吸一口氣:“他們的意思是,在我們國家的海城内,抛錨停船?”
“讓他們去做夢!”
“可惡的英國人,說到底明明他們不該出現在這裡!”
“誰理他們?”
“别欺人太甚了!”
士兵群情激憤,長官稍微擺了擺手,命令道:“繼續航行。”
等到傳遞話語的士兵回來時,站在高處的長官敏銳地察覺到了某些不同尋常的氣息,帶着硝煙和血腥味兒。
長官褐色的瞳孔驟然縮小,那一刹那時間似乎被放慢了很多倍,長官瘦削的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色,他的唇角微張,想開口大喊,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全部趴下!”
清脆而銳利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了船上每個人的耳朵裡。
長官恍惚了一瞬,感覺有一隻手拽住了他,用力向下一扯,他順勢滾到甲闆上,但沒受傷。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長官心裡有一片念頭,那人,居然隻用單手就把體重為187斤的他給拽倒了,這……
眼前陷入黑暗,長官感覺耳邊響起了“轟——”地劇烈爆炸聲,可他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一條柔軟而纖細的手臂搭在他的脖頸上緊緊環住他,他鼻尖萦繞着淡淡的玫瑰甜味和……血腥味。
……咦?血腥味?長官瞬間回神,“全體警戒!準備防禦!”
身邊傳來輕微的悶哼聲,那個護住他的人站了起來,長官這才注意到旁邊有個和他一樣被護住的士兵,此刻正掙紮着坐起來。
“……”少年似乎在找着什麼,左右張望着,臉上混雜着冰冷的怒火。他是真的沒想到,英國的軍艦敢在美國的海域就對他們開火。
“沒事吧?”少年一手一個,将他們倆拉了起來,仔細打量着他們。
……這是,精靈嗎?還是海上的人魚?亦或是耶酥派來的使者?被拉起來的兩人呆呆地盯着眼前的少年,眼眸深處輕輕顫動着。
如白瓷般的肌膚泛着淺淡的紅暈,長而翹的睫毛扇動的弧度足以讓任何人神魂颠倒。更别提那雙被垂下的睫毛略微遮住的藍眸,藍含着世界上存在或不存在的一切绮麗風光,既有如銀河般的旖旎風光,又有無垠大海的深邃。
隻要被他的目光輕輕一掃,人類就甘願奉上他們視若珍寶的一切。如同玫瑰花一樣的唇瓣漂亮而柔軟,看上去很甜美,要是在誰的耳邊吹氣,很可能會讓那人心神搖曳。
即使少年現在抿着唇,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也無論減去一絲一毫他的美感。
“你是……”士兵還怔愣地看着這個少年,長官已經率先反應過來,“别動,你需要立即止血。”
美利堅對他們笑了笑,将手指搭在唇邊:“當做沒看見我。”
美利堅自認為不算偷跑出門,畢竟這就是他家門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