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沈钰離開之後，陸嘉禾又把那些選好的球拍重新擺了回去。

他知道這件事絕不會那麼簡單。

就像胖子自诩的那樣，幹過那麼多活，陸嘉禾也一樣有些識人的本事。

那個叫沈钰的女生膽子小，不是個有膽量打破規則的人。然而無論他怎麼逼問，她都要攬下全責，這反倒更令人奇怪……

正好現在也找不到門的主人，那就看到一個謎題先解一個。

于是，等上午的課全部結束之後，陸嘉禾借口去找S吃午飯，走進了位于教學樓的高三教師辦公室。

S也是撈了個閑職，不像他一樣要正兒八經地上課，反而隻是被安排旁聽學習，偶爾上講台念念PPT就行。

“外面熱死了，先讓我蹭會兒空調。”

陸嘉禾不知從哪裡搞了張凳子，搬到S身邊坐下。

他來的時候，S正對着個電腦，屏幕上是某個老師的教學PPT。

“你在幹什麼啊？”

陸嘉禾見S往PPT上打字，覺得這場面過分滑稽，語氣裡不免帶上了些揶揄的笑意。

“潤色、美化。”S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詞。

陸嘉禾聽後就笑得更過分了，沒想到傲慢又沒禮貌的S居然也有今天。

陸嘉禾佯裝恍然大悟，“原來全知全能的人也要給領導改PPT啊。”

聽出他話裡的調侃，S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後隻聽“啪”的一聲，陸嘉禾屁股底下的凳子突然斷了一個腳。

幸好陸嘉禾反應得快，踉跄兩步就躲開了，不至于狼狽丢人地摔在地上。

“你……”

陸嘉禾瞪了S一眼，但回應他的隻有一道冷漠的背影。

聽到旁邊這麼熱鬧，隔壁的二班班主任小楊老師也探出頭看了過來。她面容清麗娴靜，年紀和陸嘉禾相仿，聽說研究生剛畢業沒多久。

“你們倆關系真好。”小楊老師說道，“聽主任說你們是一所大學畢業的？”

“對，他是我師弟。”

陸嘉禾點點頭，想起胖子在閑聊的時候，好像給他們編過類似的設定。

小楊老師這下又問：“你們是哪所學校啊？”

陸嘉禾給出了一個不出錯的答案，“師大。”

“南師大嗎？”

“對。”

“我也是南師大的。”小楊老師喜出望外了一會兒，很快又困惑起來，“但是我不應該沒聽說過你們……”

按理來說，S是那種鶴立雞群的人，校園裡不可能不流傳有關他的傳聞。

陸嘉禾強行解釋了幾句，“他不怎麼上學，除了考試之外，都在外面打工。比較低調。”

“這樣嗎？”小楊老師反而更加疑惑。

“對。”陸嘉禾點點頭，立刻轉移話題，“對了，楊老師你是哪一屆的？”

小楊老師指着自己，“我嗎？我是去年畢業的。”

“嗯。那你一畢業就到這裡來了？”

“對，因為回母校有優待政策。”

“母校？”陸嘉禾皺起眉，“你在這裡上過學？”

“嗯。”小楊老師點點頭，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變得一臉嚴肅。

陸嘉禾靠上工位之間的擋闆，彎下腰湊近小楊老師。

他特意壓低嗓音，似乎并不想讓别人聽見他說的話。

“楊老師，那你知道女生宿舍頂樓發生過什麼嗎？有學生和我們說，上面鬧鬼，讓我們别上去。”

小楊老師想了想，“嗯……以前讀書的時候是聽過一些，但無非都是學生壓力大，編了些傳聞吧。”

“沒死過人嗎？”

聽陸嘉禾問得這麼直接，小楊老師也是愣了一下。

她有些猶豫，臉上明顯藏不住事。

陸嘉禾緩了緩臉色，小聲說道：“你不用顧忌什麼，我也不會往外說。咱們就同事之間通個氣，以後我也好對付那幫小姑娘。”

小楊老師面露難色，“也不是什麼不能往外說的事，不過，大家現在都不怎麼提。

确實是以前有學生難産死在十樓寝室裡，而且和她同寝室的一個女生也失蹤了，聽說當時還特地立案調查過，但沒多久因為沒什麼進展就撤案了，後面學校也就又安排學生住進去。

可沒想到，這一住又出事了。

我記得，就在那年高考的前一天，住在那間寝室裡的一個學生跳樓自殺了。還留封遺書說是……因為寝室鬧鬼吵得她難受。當時一些傳聞傳得很厲害，學生們都不敢住頂樓，一直到現在上面都不怎麼住人。”

“……是這樣啊。”陸嘉禾想了想，又問道，“那間寝室是1004号嗎？”

小楊老師頗為意外，“對，你怎麼知道？”

“昨晚……”

陸嘉禾說着，擡眼剛好看見坐小楊老師旁邊的朱思芮回來了。

他不确定朱思芮有沒有把昨晚的事上報，但為了學生的臉面，他還是決定先不公開。

“昨晚我聽學生提過。”陸嘉禾不想打草驚蛇，迅速又換了一個話題，“對了，楊老師你知道咱們這兒有學生抽煙嗎？”

“抽煙？”小楊老師歪了歪頭，有些茫然。

“對，我今天聽保潔阿姨說，又在女廁所發現煙頭。我們這兒居然有學生帶煙進來？”

“嗯，有些學生是這樣的。但她們也還好，不會那麼明目張膽，我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陸嘉禾也不和她兜圈子，直接問道：“那我們要抓的話，去哪兒抓？”

“你非要管的話……也可以去試試看。”

小楊老師以為他是新官上任，想沖業績，便沒有勸阻他。

“晚自習的時候，行政樓的人不都下班了嗎？她們有時候會躲在那兒的樓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