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四兄弟一邊盤賬一邊叫苦。
自打那日鬧翻之後,羊精三個都有點兒躲着老大。可不知怎地,匹克遜總覺着他們鬼鬼祟祟的,貌似在密謀着什麼。可是,他們能密謀什麼呢?
不是匹克遜看不起他們,委實是這三個腦瓜子都長得不大齊全,一個個地都缺根弦。匹克遜冷笑着撇嘴——還想跟他玩兒心眼子?也不想想自己的心眼子通竅了沒有?
忙忙活活了好幾日,見老大的臉色繃得沒那麼緊了,羊精三個便又舔着臉湊上來。隻是每每不等他們開口,匹克遜就吩咐下一連串的活計,壓根兒沒給他們開口的機會。
直至此時。
令三妖想不到的是,最先開口的竟然是老大!
匹克遜:“最近這裡裡外外的人太多,盯不過來。”
羊精眨眨眼,沒敢接話。
匹克遜歎氣:“不能再把那丫頭關在地窖了,不安全。得換個地方,免得被發現。”
鼠精眼珠一轉,急忙附和:“老大說得對!”
匹克遜等了好一會兒,卻不聞第二句話,不由惱了,“哼!老子累了,不幹了!老四,你來盤賬!”他指着花精怒道。
花精大驚失色,“我我我。。。。。。” 他當即吓得十個手指頭都變成花須了,纏在一起,半晌解不開。
花精泫然欲泣,将纏成一團的兩隻巴掌亮給匹克遜,“老大。。。。。。幹不了。。。。。。”
“哼哼!一個個又懶又饞,啥也幹不了,老子做甚養活你們?”匹克遜把桌子拍得啪啪響,借題發揮——這三個蠢貨,你們倒是接句管用的話呀!
“我會看家!”始終慢一拍的羊精,這回終于接上了。
“我會待客!”鼠精緊接上。
“我。。。。。。我。。。。。。”花精絞盡腦汁地蹦出一句話,“我會賣萌!”
匹克遜兩眼一翻白,好懸沒噴出一口老血來!
這都些是什麼玩意兒啊!一個個的,不氣死他不算完是吧?!
他指着羊精的鼻子,“看家?你看住了嗎?有人差點兒闖進地窖,你都不曉得!”
指頭又移向鼠精的鼻子,“你待客了個啥?今天賣錯了兩瓶花露。若非我發現得早,你就算賣了褲子也補不足差價。”
“還有你——”指頭徑直戳上了花精的腦門,“你你你。。。。。。”
“我我我。。。。。。”花精面色慘白——他也不知道他哪兒做錯了。
“你你你。。。。。。” 匹克遜忽然詞窮,好半晌擠出一句話,“胡子長成這樣,還好意思賣萌!”
花精抖了抖打卷兒的絡腮胡子,深覺着委屈極了——人家的胡子好得很,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你們三個——”匹克遜的手指頭從左邊劃到右邊,又從右邊劃到左邊,便見着對面三弟兄的腦袋也齊齊地從左邊轉到右邊,又從右邊轉到左邊。
他心累得不行——還得自己把話挑明了——歎氣道:“趕緊想辦法把那丫頭換個地方關。切莫被人發現了!”
鼠精眸光一閃,蓦地若有所悟,“老大說得對!依我看,山上那間石屋就很合适!”——他指的是當日三妖在山裡當獵戶時的栖身之所。
“石屋?這個季節?”羊精還沒轉過彎來,反駁道:“寒冬臘月,山上冷成那樣。便是在山窪子裡,石屋裡也能凍死人!不成不成!我看不成!”
鼠精氣得直接上手掐,“凍啥凍?那丫頭會魔法,還怕凍!況且,凍隻凍她一個。倘若被旁人發現咱家地窖裡藏着個大活人,那麼咱哥兒四個都得慘!”說着,他還沖着匹克遜擠出讨好的笑容,“我說的沒錯吧,老大?”
匹克遜無奈地點點頭——好假!不過看在你尚且反應過來的份兒上,我就不揭穿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