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
「那個人站在夕陽裡,怎麼像被雨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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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鐘已敲過十二點。
靳斯則回來時,餐廳裡還留有一束餘光,島台上孤零零的放着一杯酸奶,底下壓着一張紙。
靳斯則三指扯松了領帶,低眸看了眼紙張上隽秀的字體。
——喝點酸奶胃會舒服,早點休息。
這種感覺像是什麼呢?靳斯則問自己。
這種感覺就像是應酬再晚總有人為你留一盞燈,他可以什麼都不說但她懂他。郗霧不在的那些年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如果最後不是郗霧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她見過他的好也見過他卑劣的一面,他不想向陌生人重新複述遍曾經的人生。19歲的靳斯則早被自己親手藏入了墳墓,那就拖着這副虛僞的皮囊活下去。
他踩着樓梯上了樓,聲控燈在他的踏步聲中漸亮,正巧對上開門欲下樓喝水郗霧的視線。
靳斯則帶着些醉意問郗霧,“人活着的本質是什麼?”
郗霧想了一會,“活着隻是為皮囊的靈魂找個歸宿。”
“那愛情呢?愛的本質是什麼?”靳斯則又問。
郗霧沒有回答。
靳斯則也不知她懂還是不懂,反正他沒有想明白。
本以為像父母那樣,愛一個人适時放手是愛。又或者像他哥哥靳斯禮這樣體面的放下,可是無論是哪種他都做不到。
他喝了點酒,一雙桃花眼自帶着點纏綿悱恻,聲線裡也沾着醉意,“郗霧,晚安。”
與她錯身經過,他頓了頓看了眼她的背影。
我想對你說的不止是晚安(wanan)是我愛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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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細碎的鳥鳴聲和輪船的鳴笛聲順着窗戶縫隙鑽進來,郗霧側身躺在床邊下意識蜷縮着身體,将整張臉都埋進被窩。
混混沌沌眯了十幾分鐘被手機震動聲吵醒。
走下樓時,看到靳斯則裸着上半身睡褲松垮,慢條斯理的在西廚敲着蛋。
一束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側臉有些迷人,鼻尖窄高唇薄濃睫在他的側輪廓上像鍍了層浮光。
靳斯則轉身的一瞬,郗霧不偏不倚對上了他的視線。
屋内的中央空調吹着焦躁的暖氣。視線又全落在勁窄的腰間,肉眼可見的腹肌和緊實利落的人魚線。
靳斯則微擡手中的餐盤,“早,吃早餐了。”
郗霧偏眸,清冷的聲線從二樓傳下,“早。”
一番洗漱後,郗霧推開門正好撞上從外遛狗回來的靳褚午。
“郗霧小姨,早。”清朗的聲線拔高了一室的聲量。
靳斯則從西廚偏頭看向兩人,“快好了。”他煎完最後一根芝士腸,也早已為克裡斯準備了早餐。
郗霧擡眼看了眼時鐘,不是才八點嗎?
走到餐桌時,靳褚午早已拿起刀叉望眼欲穿的等待着靳斯則手中的煎蛋早餐。
“你們平時都起這麼早嗎?”
靳褚午沉沉的歎了口氣,看向郗霧,“小姨,已經算晚了。小叔說等小姨睡醒才能開飯。”
“抱歉啊。”
郗霧笑笑,靳褚午的話讓郗霧相形見绌,有種一家四口就她最懶的錯覺。
她扶額,滑開手機鎖屏将鬧鐘又提前了一小時。
靳斯則做早餐是有一套的,在瑞士的時候靳斯則就秉持少油,但是煎蛋如果不是邊緣焦脆又怎麼會好吃呢omlette稍微過了火候芝士和蛋液就凝固了。
可靳斯則就是有辦法做的好吃,怪不得靳褚午嘴會被養刁。
郗霧去拿了牛奶順便問兩人,“要不要喝?”
靳褚午狂點頭。
見支走了郗霧,他拉着靳斯則的臂膀歎了口氣,“小叔,你可比小姨做的好吃多了。”語氣裡連哄帶求,“世界上最好的小叔,以後能不能教教郗霧小姨,上次我快被她毒死了。”
靳斯則身體微微前傾向靳褚午勾勾手指,有些諱莫如深,“靳家男訓女生是用來疼的。” 他的視線虛虛掠過靳褚午往郗霧那邊凝視幾秒又收回來,“早餐隻有男人做,懂?”
一句話斷了小初五的念想,隻能點頭,“懂。”
“所以,以後有女朋友了應該?”
靳褚午拍着胸脯,“我做。”
靳斯則心滿意足的給靳褚午添了個芝士腸,“乖。”
等郗霧回來,帶了兩杯溫牛奶,問:“你們聊什麼?”
兩人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沒什麼,在聊靳家男訓。”
留下郗霧一臉錯愕的神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