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超級、超級過分!非常可惡的那種!
再……再矮,他還不是成功躲過一衆掃射追擊把人拖進樹林裡躲好了嘛!
再高,還不是隻能被他拽着在積雪裡劃拉,塞進一個雪洞裡當擺件嘛!
菅原和吾一邊腹诽一邊摸了摸自己手腕。
為了讓人活下來,他還給人喂了好些口呢!那個分量老家夥看見非得心疼得肝兒顫!
憤憤不平的小家夥又擡起頭,剛想和青年好好争辯一番,卻被豁然出現在眼前的蒼茫灰綠瞬間占領心神而失去了所有語言。
浩蕩的風從雪原高處奔馳而至,筆直高聳樹幹如一杆一杆槍一樣的針葉林波瀾起伏如浪濤千疊。
“……”
“這個地方,馬上就到那邊了吧?那個像小玩具似的小木屋。”
青年沒有回答,他提着人,大緻分辨了下方向,往那久違了的森林深處走。
他的步速不快,甚至可以說很緩慢的,走入記憶的更底層,修長的身體在天地造化的奇偉巍峨裡瞬間淹沒,而身後那一串深深的,一步步印下的足迹,也瞬間被風雪掩埋。
……
莽原、林海、暴風雪以及守林人的小屋,這好像是任何傳說故事裡有關西伯利亞的标配。
琴酒随意添了兩把幹柴進壁爐裡,從衣兜裡掏出一瓶伏特加自己灌了一大口,又反手擲給菅原和吾。
事實上這壁爐荒廢許久了,伏特加也是他在最後一個小鎮裡買來的。
菅原和吾抱着膝蓋團成一小團,笑眯眯地喝了一點烈酒,把剩下大半瓶的透明液體擺在琴酒的另一邊。
“今天的伏特加也出場了哦。”
琴酒嗤了一聲,随之沉靜下來,躍動的火苗照亮了兩雙綠色的眼睛,在瞳仁裡映出小小的,并不旺盛但從未熄滅的影子。
“說起來還得感謝那些塑料袋精,要不是他們比劃過,琴酒那時候讓我取子彈,我們兩個怕不是要一起上天哦。”
“……小崽子。”
“當時琴酒和現在一樣過分!那種狀态了,居然還差點掐死我,明明要不是你反應過度,我根本不曉得那個勳章是什麼意思嘛。”
他噘着嘴扒拉青年,
“快快,再把那個給我看看哦!”
琴酒被他拽得袖子都扯長了,也沒什麼反應,沉默地将手探入懷中,摸到縫進衣袋最深處的一塊冷硬的金屬,順着星星的一角摸索到一處深深的凹痕。
他頓了頓,綠色的虹膜被睫毛打下濃濃的陰翳,又在火光裡映出奪目蓬勃的紅,這讓他淡淡落在地闆上的視線顯得有些莫名。
柴火點燃空氣的噼啪聲裡,青年半邊臉頰冷白的皮膚被映成一片暖橘,他垂着眼睫,看着屋外壓枝的風雪裡忽大忽小的樹影,忽然開口,低低的聲音打破了凄迷的靜默:
“那個,叫做紅旗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