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行站在漫天飛揚的沙塵中,望向被巨劍帶起的粉塵,輕聲道“都結束了,安息吧祈桉。”
待揚起的沙塵漸漸散去,巨劍揮斬出的深坑中。
滿是瓦解後的玻璃碎片。
孟知行皺眉揮手,将那些礙眼的存在泯滅。
忽地,他灑脫的動作随着看清深坑的瞬間僵住。
孟知行臉色劇變,深坑底部空空如也,隻有沙粒在緩緩流動。
“人呢?”
孟知行猛地跳下深坑,昂貴的皮鞋深深陷入沙中。
指尖觸碰到的沙粒還帶着餘溫,卻不見半個人影。
他環顧四周,手指緊收,将握在手中的沙土揚起。
風輕輕拂過,将沙塵吹向四周。
最終又緩緩落在地上。
“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挖出來。”孟知行臉色陰沉,厲聲下達指令。
“是。”幾名黑衣下屬領命後立即散開,從車上拿下探測儀跳下沙坑。
掃描着一切可疑的痕迹。
一直被孟知行手下,架住的藍發男人,這時才終于掙脫鉗制。
他主動跳下深坑,上前。
臉上帶着為難道“孟哥,那位大人明确說過,棠月研究員必須毫發無傷地帶回去。”
劉雨避開孟知行看過來的視線,低聲道“您剛剛那樣,叫我很難辦啊。”
他捂着受傷的手臂,眼中不免帶上了埋怨。
五隊全指着護送研究院的研究員來謀生,要是沒保住棠月,那他們一定會被那位大人解刨,浸泡在溶液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光隻是想想,就叫劉雨膽顫。
孟知行擡手,制止想要上前壓下劉雨的下屬。
他接過新慶遞過來的手套,慢條斯理地戴上。
“棠月?她不會死的。”孟知行掀眼,看向劉雨。
“可您剛剛的攻擊,怎麼也不像沒事的樣子。”劉雨忍不住反駁。
事關重大,就算孟知行再一手遮天,也不能就這麼輕飄飄的掀過。
“難道棠輝教授的女兒連基本的防禦手段都沒有嗎?”孟知行握住劉雨,滿是洞孔還在簌簌往外冒血的傷口,指節稍稍用力,白色的手套立即被血水浸濕“還是說你在質疑我判斷的能力?”
劉雨的臉色瞬間慘白,他垂下眼簾,嘴唇顫動,“不、不敢。”
孟知行這才松開對他的桎梏,将濕潤的手套拍向劉雨的臉側“你瞧瞧,剛換的手套又髒了。”
“劉雨,做人不能太自私,我已經做了百分之九十了,你總不能把問題全部都抛給我解決對嗎?”
劉雨臉側被他扇的發燙“明白,我這就調遣五隊聽從您的差遣,全力尋找棠月、祈桉的身影。”
孟知行在得到滿意的答複後,才收起手掌。
拍了拍他的肩膀,鏡片一閃“早這樣,哪還用受這種皮肉之苦。”
“快,來個人、”孟知行招了招手,新慶立即上前。
“孟哥。”他叫道。
“去,帶着我們五大隊長,治療一下胳膊。”孟知行随意地指着劉雨的胳膊開口“瞧瞧都傷成什麼樣了,别耽誤了。”
“是。”新慶應聲。
他攙扶着劉雨,前去車上治療。
孟知行低頭掃了眼滿是灰塵、豁口的衣服,擡手拍了拍。
随即轉身,走向商務車。
*
陰暗潮濕的地下通道内。
縮小的鬼鬼馱着昏厥的祈桉前行。
桑娩跟在鬼鬼的身側,靴底每次擡起都會帶起粘稠的絲線,像踩在某種生物的胃液裡。
她擰着眉拽着鬼鬼的觸指,艱難地行走其中。
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她必須要不斷地向前。
等孟知行反應過來,他一定會命令其他人用探測儀檢測掃描的地下。
到時就真的插翅難飛了。
她必須要借着時間差,趕緊逃跑才行。
桑娩咬着牙,堅持。
但喘息聲在密閉空間,越發的沉重。
顯然,桑娩的體力也快到了極限。
祈桉睜開眼時,隻覺身子處于颠簸中。
他猛地擡頭,雙手撐在柔軟的長毛中,準備起身。
這熟悉的觸感卻叫他一時怔愣在原地,腦海中頓時閃過不可置信的念頭。
轉瞬,又因為太過荒謬,被祈桉壓在腦海深處。
“你、醒了?”桑娩撐着雙膝喘氣,扭過頭驚喜地看向祈桉。
此時,祈桉的鼻尖處滿是發酵腐爛的氣息,視線颠簸。
耳邊忽地響起熟悉的聲音,叫他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祈桉有些僵硬地轉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昏暗的燈光下,桑娩瓷白的面容正隐隐發着光。
祈桉在看清的瞬間垂下眼眸,亂顫的睫羽掩蓋住了他劇烈晃動的眼眸。
他動了動指尖,卻無意觸碰到一個冰涼的圓柱體。
“哦,對了放在你手邊的藥記得吃。”桑娩扶着鬼鬼的觸指,小心翼翼地避開水坑繼續道“我剛剛看你吐血了,應該是腦神經負擔過重。”
她說着,指了指放在祈桉手邊的藥劑“這藥吃下去,立竿見影。”
祈桉手指微微收緊,他抿了抿唇出聲“為什麼?”
“嗯?”桑娩轉頭,看向起身的祈桉。
臉上帶着疑惑,似乎不懂他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
祈桉别過頭,避開桑娩的視線,啞聲道。
“為什麼,要救我。”
他聲音低啞,帶着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