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切從桐月說出“雲兒”這個名字被毀了。
但她能說什麼,婉甯公主身份高貴,先前不一定知道沈如雲的名諱,即便是有意為之,她還能給婉甯公主臉色看嗎?
她尴尬地笑笑,裝作沒聽見。
沈如雲的婚禮辦得很盛大。
桐月是貴客,成王特意感謝她觀禮,她聽了柔和地笑了笑。
“妹妹恭喜哥哥,喜得佳人。”她搖着扇子,隻露出一雙含了盈盈笑意的秋水剪瞳。
“沈學士年輕有為,側妃美貌多情,不愧是為清正沈家。”
沈玉容眉頭一皺,總覺得婉甯公主的話有些含沙射影。
他看向桐月,對方卻并沒有向他投去眼神,始終将目光停留在成王身上。
成王接過祝賀,大笑道:“哥哥沒什麼遺憾,隻是婉甯你一直孤身一人,什麼時候也給本王找個妹夫?”
他的目光在桐月和沈玉容的身上逡巡,似乎下一秒就要說出驚天之語。桐月笑容一窒,冷冷道:
“哥哥喝醉了。”
喝沒喝醉,成王和她都很清楚。
成王笑意未達眼底,應和道:“是本王喝醉了,妹妹莫惱。”
桐月露出了縱容的微笑,好像方才兩人之間詭谲的氣氛一瞬又無影無蹤似的。
真諷刺,劉淑妃當日對兩個孩子的肺腑之語猶言在耳邊,這位嘴裡說得好聽的同胞哥哥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利用妹妹捆綁沈玉容了。
一個沈如雲還不夠,真當他沈玉容是香饽饽了。比起這個,成王大抵還在試探她的态度。當日的地圖還不足以讓他放心?
她微微側目看向沈玉容。他看起來溫文爾雅,身上的官服更給他增添了許多光彩,可她心裡如明鏡,他是怎樣一頭披着羊皮的惡狼。前世種種,如在眼前,若要說真正最恨的一個人,沈玉容當仁不讓。
廳堂光彩奪目。杯觥交錯間,人聲不絕于耳。一派恭維之聲。
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一直跟随着自己。可留心看去,似乎又不見了。
沈玉容看着酒杯裡的酒水若有所思。
酒水在光亮的倒映下越發顯得澄澈如玉。鐘鼓聲陣陣,飨宴熱鬧非凡,一瞬月落烏啼,賓至主歡。
桐月笑着和成王等人打招呼離去,一回公主府便換了臉色。
姜梨見她心情不好,用眼神示意青兒雲兒,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自那日她被救回公主府,便被桐月安排為公主府的女侍。為了照顧姜梨又不被人察覺,桐月改了姜梨的名字,對外叫她梨兒。她心裡一直對桐月很感激。
“殿下怎麼了?”姜梨扯了扯青兒的衣角,隻是青兒雲兒還沒說話,桐月就開口了。
她看着姜梨懵懂的眼神,漸漸沉靜了。
“你想回姜家嗎?”
姜梨一愣,說不想回去,是假的。她雖然埋怨父親聽信季淑然的話将她送去貞女堂,到底存留了幾分對父親的眷戀。
當初桐月剛救回她時就說過要她不要輕舉妄動,薛芳菲如今借了她的身份待在姜家。姜梨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桐月對薛芳菲這麼關注,可她承了桐月的恩,對桐月忠心耿耿。既然桐月這麼說了,相信另有安排。
她微微思索片刻,擡起眼睛看桐月:“殿下想要我回去嗎?”
“你繼母總有一天會懷疑薛芳菲的身份。”
桐月的臉色漸漸和緩,指尖旋轉纏繞着發絲:“這幾日她要出門禮佛,地點就是鶴林寺。恐怕她的目的不是鶴林寺,附近的貞女堂才是她的用意。”
“待你日後回去還有些時日,故人想見你,不如大方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