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見他?”肖雅皺着眉。
“可以。”似乎自見了肖雅後,梅恒之的笑多了起來些。
“那請他進來吧。”肖雅又瞥了眼梅恒之,轉頭去和小丫鬟講,自己自屋檐下拿了把藤木椅子坐在樹蔭下。
梅恒之低着頭繼續翻書。
扶峰雲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穿着褚紅色衣服的女孩坐在樹下,另一邊青色衣服的男子在石桌旁翻着本書。女孩像是故意撇過頭不去看那男子,扭頭扭的都有些刻意了。
扶峰雲掃了眼那男子,又徑直往肖雅那邊走。他輕車熟路地從堂屋旁邊靠門抽了把椅子,擺到肖雅對面。
“喲,大小姐,不太高興的樣子,誰惹着你了。”
“沒誰。”肖雅瞪了他一眼:“你來做什麼?”
“怎麼,不歡迎我來,我還在門口聽說有貴客。”扶峰雲沒往梅恒之那邊望,卻繼續說:“貴客在哪,我怎麼沒看到。”
“别在那貧,有事說事,沒事早點走。”
“在這說?”扶峰雲眯了眸子。
肖雅抿了下嘴,下意識往青衣男子身邊瞟。
梅恒之似有所感,擡起頭看他們,彎了彎眼角:“你們聊,我出門轉轉,買些路上要的東西。”說着放了書在桌上,擡腳要往門口走。
“哎,”肖雅皺着眉,上前拉住梅恒之的袖子:“昨天在街上鬧出那麼大動靜,你還是消停些,我們到堂屋裡去談。”
扶峰雲也跟着站了起來,在肖雅身後,雙手抱着胸看着梅恒之,那人無奈地笑笑,又和肖雅說了兩句。扶峰雲上下打量着這個和肖雅莫名其妙親近的家夥,沒由來感覺到一絲不爽,卻不曾留意他們有着多麼相似的眸子和嘴角。
扶峰雲轉身走進堂屋,卻覺得渾身上下哪裡都不舒服。
“門口那小子誰啊,擱哪無比自在的坐在院子裡,很熟嗎就拉袖子,從哪來的莫名其妙的……”扶少主在腦海裡瘋狂吐槽一波,轉頭就看見肖雅走進屋子裡,親手帶上了堂屋的門。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呢,還把門帶上。”扶峰雲感覺自己的邪火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你有毛病?”肖雅擡腳踹了他的小腿一腳。
“那誰啊,你就随便帶到院子裡,他可靠嗎,不會是哪裡來的奸細吧。”
“對啊。”肖雅一臉不耐煩看着他:“那對你來說不僅是個奸細……”
“啊?”扶峰雲愣了下。
“還是個奸細頭子。”肖雅往堂屋正中那座位一坐:“有什麼事趕快講,講完就走,别在他面前再露面了,出去了也别說見過他。”
剛剛的惱怒一掃而散,他察覺到,肖雅的語氣甚至有些顫抖。
“怎麼了?”扶峰雲蹲下身去,想去看看肖雅的臉色。“那究竟是誰啊?”
“那是我哥。”
扶峰雲是清楚肖雅兄長還活着的事情的,他甚至還在幼年時和他見過你麼。但是在肖雅口中,她這個哥哥似乎和死了沒什麼區别。在她十四歲的時候,他把孤城托付給先衛的一位老臣和她,自己去追尋什麼大業去了,至此以後,一封書信都沒再寄回來過,肖雅當他死了,但又無比清楚,若是有一日他真的死了,不可能這麼無聲無息的。
她一天天擔憂着,同時一天天怨恨着……可在顧一弘問起時,她給他編織了無比合适的消失的理由……
“這件事,你不能讓北疆知道,千萬不能讓他們知道。”肖雅死死掐住他試圖握上去寬慰的手,要放平時,他肯定龇牙咧嘴地躲開,但他沒有躲,他把另一隻手也拿上來抱住肖雅的手掌,像是在給予溫度。
“我知道,我不會說的。”
扶峰雲匆匆來,又匆匆去了,沒能留下半個時辰。不久,後廚備好了飯菜,梅恒之坐在桌前,像是根本沒把扶峰雲來的事情記挂在心上。
“過冬的衣服來不及做,我找人去成衣店買了些,裝在包裹裡了。出城的馬車在門口等,你們也别多逗留,最好出了院門就走……”肖雅吩咐着的時候,梅恒之總是帶着笑看着她,等說完了,才匆匆拿筷子撥了幾口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