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們的關系不熟，也沒有相互客套一下的想法，無意間的用餘光瞥了他一眼，我保持着勻速的步調不緊不慢的離開這這條走廊，轉而上了樓，想去尋找一下「理查德」的身影。

晚上的巡邏計劃由于「小托馬斯」的命令宣告破産，再看現在距離夜晚也不過幾個小時，索性我就沒有再浪費時間回到「貓頭鷹法庭」的基地了，不如直接留在莊園了，等到「小托馬斯」叫我動身。

等待的時間不可能無所事事，我想到了方才「理查德」哭紅了眼的模樣，雖然沒有做好準備，再次與之見面，但大概是我還是無法對他狠下心來，最後開始覺得去見他一面。

确認沒事，我就不會自讨沒趣的再去找他了，我發誓。

剛剛才跟「小托馬斯」吵了一覺，就算不清楚當時的具體情況如何，單看「理查德」出門的表現，與我對他的性格理解，我猜他此刻都有極大概率沒有走出這陣難過的心情。到了卧室的我并未在這尋到他，也算理所當然。

這個家，對于「理查德」算不上真正足夠作為避風港一般可以舔舐傷口，留下喘息的地方。

我找了一圈，偌大的莊園竟然都沒有發覺「理查德」的所在。

不會是……沖動的跑出家門了吧？

「理查德」的身手，我太清楚了，我知道就算讓他一個在「哥譚」過夜對方也不會出什麼問題，且不說，「理查德」是一個成年人了，他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法克我特麼的……就是有病！”我不自覺在口頭咒罵了一句，還是在心裡的糾結中回到房間，打開了留在房間的電子設備，開始全線查看莊園的實時監控，企圖獲得對方的蹤影。

我懷疑我就是沒事找事！在這樣的世界裡，有「夜枭」保護，有誰能對「理查德」動手？又有誰能傷害到對方呢？

想對他動手都得先掂量掂量「韋恩」和「貓頭鷹法庭」的實力吧？

「理查德」比「迪克」更加狠戾，也沒有「蝙蝠家族」懲奸除惡的愛好，更不會因為同情心路見不平。

他因此被人暗算中陷阱的可能性太低了，所以我又什麼好擔心對方的？！

在這裡莫名其妙的查看「韋恩莊園」的監控，毫不掩飾，我怎麼可能不引起「夜枭」的注意？

算了……

出門攔下一名仆從，這人我有印象，可不就是我剛剛來「韋恩家族」的時候喜歡嚼舌根的那幾人之一嗎？

“告訴我，理查德少爺是不是出門了？”

那人對我翻了個白眼，“我憑什麼告訴你？你不過就是一個下人。”那譏諷的惡意從她仿若淬毒的話語中脫出，近乎每一個單詞，都能聽出她對我的不喜與厭惡。

本來沒有做什麼表情的臉瞬間冷了下來，卻在嘴角挂上了一種保持禮儀的職業假笑，我的眼睛直白的盯着她，強烈的視線中，她開始感到壓力，“告訴我答案，我不想聽到其他無意義的回答。”

沒有什麼明顯的威脅，我也斷然不可能因為她不願意回答問題就對她做點什麼。

可大抵是我的眼神和僵硬的假笑導緻的不協調表情太過吓人，她似乎被我震懾到了，眼中浮現明顯的懼怕，顫巍巍的回我，“少爺的确……沖出去了……”

果然啊「理查德·格雷森」！，你就不能……成熟一點嗎？

本來這件事與我無關，可我又突然想到他出門時的狀态。怒氣沖沖下的「理查德」身上穿的甚至就隻是一件居家服飾，柔軟也沒有絲毫抵禦傷害的能力。

赤手空拳，沒有攜帶裝備，還敢穿成那副模樣就出了門？！

他媽的，他是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是「哥譚」啊！！！！

不……我有什麼好動怒的？這是「哥譚」，「貓頭鷹法庭」是隸屬于「夜枭」統治的組織，這個城市會庇護「理查德」，不是嗎？

……………………

“我就是一個白癡！”沖出莊園的我自暴自棄的對自己罵出了聲。

城市的街道監控非常容易連接上，再加上「理查德」大概是因為紅溫上了頭根本就沒有遮掩行蹤，我很快就在亞當斯碼頭附近的空地找到了對方的蹤迹。

這裡的「哥譚」就像是副本名稱一樣保持着同樣的基調，比起我熟悉的那片土地更為黑暗，加之「夜枭」統治下的「韋恩集團」并未有那般在乎城市的發展好壞，并未時常有人清理打撈垃圾又混雜着不規則排放的工業廢水，這裡的海灣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适合停步觀望的好去處。

青年的身影已然和「迪克」有了高度的重合，不仔細去分辨的話，甚至會産生一種弄錯的即視感。

我确定他到底在沉思什麼，周圍濃重的工業品氣味居然也無法阻擋他停駐于此的腳步嗎？

可是，莫名的，在真正确認他平安無事後，我不安的心有再度躁動起來。

我突然忍不住認為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蠢貨，「理查德·格雷森」有什麼地方需要我操心嗎？他好好的，就是過來看個風景罷了！我為什麼要為了他浪費自己的時間！

“沒想到少爺還有如此閑情雅緻，在這裡欣賞漆黑如墨的哥譚灣啊！”控制不住的陰陽怪氣起來，我緊緊的盯着他，一步步靠近。我承認這樣的心态不對，異常又無法理解，也對于我的計劃，記憶目的沒有幫助。

青年身體一僵，轉過頭來看我，那雙完全哭紅的眼睛叫我在一瞬止住了所有想要對他發洩不悅與煩躁的氣憤，我發現我竟然生不出任何一絲責備，因為他在難過。

“你來幹嘛？提摩西！我允許你跟蹤我了嗎？”

什麼玩意？？？

他的聲音聽着刺耳，不是因為聲線的難聽，而是因為話語的内容。關心他的我，是世界上最蠢的家夥！急急忙忙跑出來找他，顯得我像個笑話！

“我很抱歉少爺，看樣子您更喜歡獨處一些，那麼我就不打擾了！”

“等一下！”「理查德」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臂，急切的開口阻止了我離去，冷靜下來的我看向他的眼神帶着溫怒于疏離，卻又不禁因為他眼中滑落的淚珠而軟化。

我對他不知怎的，強硬不起來啊……

漂亮的青年低下頭，由于哭泣而微微沙啞的聲線委屈的說：“留下……就在這裡……”

我聽出了他的祈求，說那麼的可憐，可我不認為他會喜歡别人可憐他。

“如您所願，理查德。”

“叫我……迪克，隻有爸爸媽媽會這麼叫我，現在我允許你叫我迪克。”

海風微微從對岸吹來，他的淚水仍舊沒有節制的從眼中滑落，「理查德」比女孩子還會哭泣，可我無法否認，就算事流淚的時候，他依舊很好看。

“他不信我……”呢喃從他嘴裡脫口，卻聽得我一頭霧水。

“什麼？”

我沒有得到回應，隻能繼續緘默，就這樣安靜的陪伴在他身邊，直到這世界本就沒有光亮可言的太陽從天邊完全落下。

“少爺您指的是？”

“提摩西，去染個頭發吧。”

他已經不再哭泣，在牽起我的手後，如此對我說道。不是建議，也并非詢問，這就是他的要求，也算是岔開話題。

當然，我也不打算現在深究。這句話根本沒頭沒尾啊！

可是……黑發不挺好的嗎？最多染成金色，真的！

“然後跟我交往吧。”

哈？？？？

“少爺我們不可能。”

青年猛的靠近我，鼻尖幾乎與我的鼻頭碰到了一切，以至于我可以清楚嗅到他身上的甜膩味道。

“讓我給你染頭發，亦或者跟我交往，你選一個。”

還做個屁的選擇，我隻可能選染發好吧！

“染發，我選擇金色。”

我看他眼中劃過一絲受傷，卻又在極快的時間消散。他在岔開話題，他不希望我深究今天發生的一切，這是他的秘密。

“好，明天，我會幫你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