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鸢鸢笑了下,十分有禮地說:“鸢鸢先走一步。”
淩悅點頭。
她看着文鸢鸢的背影慢慢消失,忍不住歎聲:“真不知這兩人前世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說完心情又低落下去,這次武舉确實為朝廷選出了人才,年輕将領中最勇猛的三人,又兩人都出自這次武科。
但是戰場兇險莫測,再勇猛的将士也有失策之時,到最後三人中活下來的就隻剩下她淩悅了。
那麼這一世,會不會有所改變呢?
懷着這樣的心情,淩悅騎着馬慢悠悠進了箭亭。
箭亭是皇家練習騎射的場地,武舉時也用于考試。
剛進場地淩悅就察覺到無數目光的注視。
她先擡頭看向高處,發現長公主悠閑坐在那兒,她沖淩悅一笑,随後比了口型。
淩悅翻譯過來:一萬兩銀子。
抓着馬繩的手忍不住顫起來,馬兒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開始焦躁。
淩悅調整自己的狀态去看另外兩道眼神,不出意外的是王瀾和文鸢鸢。
王瀾擡着下巴看她,從淩悅這個角度去看就隻能看見鼻孔了,而文鸢鸢則是沖她柔柔一笑。
橫沖直撞的野豬和渾身心眼子的老狐狸。
不多時比賽就開始了,陸姀在台上看着,她的全部心思都在淩悅身上,就連皇帝的聲音都沒聽到。
皇帝也不敢打擾,有些憂心地看着場上的淩悅。
她拿起杯子喝水,卻見淩悅悠哉悠哉選了一把三石弓,于是她一口水噴了出來。
那可是現場最重的弓,她做皇帝這麼久也見過能拉開那弓的,雖不算稀奇但也稱不上多,當然身邊這位算一個。
該不會是不認得弓吧。
身旁的小宮女忙掏出帕子擦拭皇帝嘴角,擦淨後皇帝又拿起茶杯一飲。
然後她就看見下方的淩悅将那三石弓給拉開了,還拉得很輕松,于是她一個激動又噴了。
等小宮女将她的嘴角再次擦淨時,她把茶杯拿遠了些。
這茶她是不敢再喝,否則她還沒被皇姐處理就被茶水給暗殺了。
忍不住偷偷看向身側的皇姐,見對方表情未變,還是原來的笑容。
心底的忌憚又深了一層。
皇帝額頭又開始冒冷汗,她完全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淩悅可能真有幾分本事,但從淩雅那裡得知的消息,淩家人可能都不知道這件事。
皇姐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皇帝越想越心慌,陸姀的恐怖程度又在她心中拔高了一個度,直接變成了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
然而在場震驚的又何止她一人,陸姀表面很穩,其實内心也驚到不行,除此之外還有種撿到寶的狂喜。
心情大好的她看這個世界都順眼了很多。
前兩場都是比的騎射,就是比試的規矩稍有不同。
起初淩悅還不是很熟練,但很快就找到了前世的感覺,但因為前面幾次失誤,成績落後于王瀾,目前排在二位。
淩悅那個急啊,她真的很害怕陸姀,要錢和要命她都沒有。
好在這場武科特殊,還有最後一場比試,擂台比武。
得了第一的王瀾驅馬來到淩悅面前,依舊是拿鼻孔看人那一套,張嘴就是譏諷:“我還以為有多厲害,淩家的人也就這樣,不過輸給我你也不算丢臉,回家哭去吧!”
文鸢鸢也在旁邊,她有些看不過去出言相勸:“王小姐,比試還未結束。”
王瀾最受不了那些文绉绉的人,就和朝中那些文官一樣,一個一個心眼子黑到不行。
于是她張嘴就罵:“你算什麼東西!”
淩悅心情已經平複,她還不太熟悉眼前的情況,畢竟前世她們成為好友時,王瀾和文鸢鸢已經是戀人了。
脾氣不好的王瀾在文鸢鸢跟前從未有過重話,哪像現在。
記憶和現實出現了割裂。
淩悅歎了口氣,不管如何,她還是想将這兩位認識回來的。
她擡眸看向王瀾,并沒有因為對方的無禮憤怒,這讓王瀾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見人還在盯着她,怒火猝然而生,她一把揪住淩悅的領口:“你不服?”
觀戰的長公主一下站了起來,她死死盯着發生沖突的地方,面色難看。
皇帝在旁邊默默低頭。
淩悅将領口處的手強硬拉開,還是笑模樣。
王瀾心中沒由來地升起幾分慌亂。
她嗤了一聲,打馬離遠了些。
風波平息,文鸢鸢輕聲說了一句:“這人好粗魯。”
那種割裂感再度出現。
淩悅忍不住皺眉,前世這兩人時常在她面前秀恩愛,淩悅經常聽文鸢鸢毫無事實根據的誇贊。
現在文前世那膩死人的嬌羞聲音又穿越時空回到耳畔。
“瀾瀾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了。”
淩悅撫額,一聲長歎,擡眸時與陸姀四目相對。
對方沖她一笑,又比了口型。
做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