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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倚闌陌觀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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簇擁着的人群裡小輩居多,尤其是幾個平日裡便賴骨頑皮的十五六歲的小少爺,相互扒拉着,踮腳瞅清了那跪于軟墊上的三小姐容貌堪比國色天香,嘴中一口一個姑姑、小姨地熱乎喚着,要她給老太爺敬一杯酒。

聶绮笑着遣人去拿酒杯:“瞧我,将這回事都給忙忘了,昀蓁是應該給爹敬一杯酒的,去,将三小姐的酒盞拿過來。”

聶府之中上到長輩,下到仆人,皆知府裡脾性最好、最溫和的那位便是三小姐,此刻晚輩們起着哄,蘭昀蓁也不惱,隻淺笑着将酒盞接過。

下人要為她把酒添上,她卻擡手擋下酒壺,接過來親自斟酒。

酒壺注入酒盞之中的酒液清亮,酒香濃香而醇酽,彌散在喜慶的氛圍之中,更給這良辰吉日添一層吉慶。

杯中之酒堪堪添至半盞便停下來,衆人疑聲唏噓四起,蘭昀蓁的容色卻依舊安之若素,兩手端着酒盞,溫和笑敬太師椅上的老太爺:“向老壽星敬酒,自要避滿壽之諱,是以昀蓁隻斟半盞而不斟滿,餘下的以介眉壽,祝頌萬歲千秋。”

杯盞之中的酒液随她端杯仰頭一飲而盡,餘人皆拊掌不絕、語笑贊呼,為首的幾個起哄的小少爺此刻歡呼叫好聲愈高,俨然對這位姑姑、小姨頗為喜愛。

一旁笑眼觀着的聶缇此刻對老太爺開了口:“爹您福澤深厚,府中兒孫無數,蓁兒向來是最聽您教誨、溫順曉事的那一個,您老心髒不好,她便專去念的醫學,如今留洋學成歸來,自是能用自己所學,讓您頤養天年,壽享遐齡了。”

聶老太爺面上滿意:“如今你學有所長,也不枉我對你自幼的教誨。”

戲台子上密鑼緊鼓,大吹大打,年紀小的晚輩們又湊着熱鬧圍上扶欄往下望,原是另一台戲開了場。

吹竹彈絲,弄管調弦,唱的是京劇裡的《天官賜福》,給年長者賀壽時常聽見這一折子戲,久而久之,便似是成了一道固定曲目。

戲台子上,那扮天官的戲子已喜慶唱到賜福已畢,賜福已全,喜之不盡,留詩一聯。

蘭昀蓁身右側的那座席上,聶绮今日倒是頭腦靈通、舌燦蓮花一般,花甜蜜嘴地将老太爺哄得神怿氣愉,開眉笑眼。

她面容仍舊溫和,聲色不動地起身離了席,身旁有晚輩注意到她動身,便親近地喚她,她微笑着稍稍點頭回應,繞開攘來熙往的人群。

“三姑姑怎地連戲也不聽完便離了場?”有小輩納悶問起。

四小姐聶之儀端雅地坐在椅子上垂眸瞧着樓下的好戲,聞言,淡淡掀眸望着蘭昀蓁離去的那個方向,那處隻餘下珠簾輕晃:“她本就不愛聽戲,何必要聽完。”

那個小輩詫異地摸了摸腦門:“不是人人都講三姑姑陪太老爺聽戲聽得最多麼,那她怎會不喜……”

聶之儀收回視線,輕輕地呵了一聲,不再做回應。

隻留小輩悻悻地閉了嘴,低着頭仍在苦思冥想地糾結。

-

走下二樓觀戲台,樓閣廊道窄小,兩人若要一并通過,便需讓一人側身。

她低頭瞧着樓梯台階往下走,未注意到樓梯下面的來人,直到肩頭被微微撞到,她才微颦着眉頭擡眸瞧去。

那人個子很高,軍官模樣,頭頂深綠色軍官大檐帽,身上着挺括闆直的軍中套服,寬大的肩頭披一件深綠披風,筆挺地于原地停下。

蘭昀蓁站得比他高一階梯台,隻看見軍帽帽沿與他的下巴,卻瞧不清人臉五官。

那人身後跟着兩個武官,武官手裡皆捧了兩個偌大的紅木箱子,紅木箱面上镂雕着花紋,做工很是精巧,看着貴重而沉甸甸的,不知其中裝了何物。

天色已昏,觀戲台裡的明燈還未全亮起,樓道裡本就逼仄窄小,隻留一盞琉璃花籃壁燈燃起微弱的紅燭光火。

燭影晃晃,映得軍帽帽沿投在那人臉上的暗影更深。

蘭昀蓁不由得多瞧了一眼他。

她側身欲讓開,而他身後的那兩個武官卻攔住了去路。

“這位長官是何意?”蘭昀蓁蹙眉。

那人聽見“長官”二字,喉間冷冷地笑了一聲,擡手微扶了下帽沿,那張冷峻分明的臉孔漸次重現于燭火之下,也一點點完整映出在她眸底深處。

蘭昀蓁怔忡少頃,扶在扶欄上的那隻手漸漸收緊了。

觀戲台二樓,欲下樓的人下不去,一樓欲上來的人且又被堵着上不來。

人聚得多起來,都心照不宣地圍在不遠不近處瞧着這處的動靜,其中不乏有湊熱鬧的一眼便瞧出來,交頭接耳着:“那不是蕭家的二公子麼,怎地今日還敢來聶府?”

私語聲不大不小,蘭昀蓁卻聽得真切。

她注視着蕭憲那張臉,心中也駭異他為何今日非要到聶府來。

是來給聶嶽海賀壽的?

那四隻紅木雕花箱子或許是,但他就未必是了。

蕭憲立在下一台階上,瞥頭用那雙冷邃的眼眸上下打量她一番,終了落在她臉龐,稍笑了一笑,但似乎并不太友善:“早便聽聞,聶家有位貌比西施的小姐留洋回來了,今日一見,果真叫人眼前一新。”

圍觀之人竊竊私語,聶纮也被聽差引着趕過來。

小輩們皆不敢惹惱了他,主動往後退卻,避讓出一條道來,任他站在樓梯口處,橫眉怒視地往下盯着蕭憲。

蘭昀蓁不禁莞爾:“我與蕭二公子初次見面,二公子竟能一眼将我認出,着實叫人意外。”

蕭憲挑眉:“三小姐的姿色,自與上海灘其他那些庸脂俗粉的千金小姐們不同,要想在人群中一眼認出,也就不在話下。”

一番話說得好聽,但扒高踩低哪裡又是贊許,分明是捧殺。

這話今日若是傳出了這間觀戲台,不知要得罪多少世家小姐。

“蕭二公子的一雙眼不知是瞧過了多少形貌昳麗的佳人才能養得這般刁。”蘭昀蓁應付自如,淡然一笑将這話撥回給他,“上海灘的世家小姐們如此花容月貌,若還入不了你的法眼,那麼日後二公子娶妻時又該如何是好?”

蕭憲盯了她半晌,耐人尋味道:“與其操心蕭某人的終身大事,三小姐不若先關心一番自己?”

樓閣外的戲台子上,笙歌鼎沸,戲已唱到了高潮。

屋檐翼角下的吊柱上,紅綢燈籠高高懸起,雕花漏窗外透進來幾束被風吹得亂晃着的光影,映照得她半張臉龐若明若暗。

蕭憲微笑道:“蕭某人還要去給老太爺賀壽,改日再約三小姐閑談。”

他往樓梯旁側站了半寸,側身經過了她,那兩位武官也繼續捧着壽禮往二樓去。

樓上的看客仍憑肘撐在扶欄邊朝下瞧,圍觀之人中,有眼尖地瞥見兩個武官腰間的衣服後各别着一把深黑锃亮的短|槍,一時間,扶欄邊上無人再議論紛紛,索然俱散。

“天官在中堂,萬事多吉祥。麒麟生貴子,輩輩狀元郎。吾當心喜,十保留在福地,正是:一保風調雨順,二保國泰民安……”

戲台子上,天官的扮角一拂仙人鶴氅,水袖高高甩起又随之飄落,似是天仙降福澤至紅塵人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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