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撲通——撲通。
最後打破這古怪暧昧氣氛的是不遠處傳來的打更聲。
聽到更聲,謝之骁才回過神來,他飛快地偏過了頭去,胸膛一陣起伏。
似是要緩解那古怪。
他粗略掃了一圈屋内後,語氣更是帶着幾分羞惱,“你倒是不客氣,随随便便就睡别人的床。”
說罷又看到什麼似的,“呵”了一聲,“我若再不回來,這屋子都要成你的了。”
尤今今聞言面色威微赦,看着自己那塞滿了他屋子一堆物件,有些窘迫,而後轉念一想,這時間,哪個女郎東西不多呢,她不過是比旁人稍多了一些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當然尤今今才不會和謝之骁辯駁,她隻是繼續看着謝之骁,睜着她那雙無辜的杏眼,試圖故技重施。
但她這一招顯然沒方才那般好用了。
似乎知道她的小算盤一樣,謝之骁根本就沒回頭看她,而是徑直走向了内間的浴房。
尤今今一愣。
他這是準備洗洗睡了?
但謝之骁想的就很簡單了,他隻是怕再看到尤今今那副嬌憐的模樣罷了,
不如逃到浴房來,眼不見為淨。
可進了浴房他才發現,他那間往日除了浴巾和皂角外的空蕩浴房,現下也都被小女郎的瓶瓶罐罐塞滿了。
她方才應當是在這裡沐浴過,四處都是浮動的她身上那股馥郁甜香,此刻萦繞在他鼻尖,不停擾亂他的心神。
看着地上濕潤的水迹,謝之骁腦海中莫名浮現了某些畫面。
雪白的,嬌豔的。
他耳根霎時滾燙,那種熟悉的感覺又開始了。
謝之骁覺得此刻的他也該好好洗個澡了。
聽着浴房裡的水聲,尤今今開始整理起了床榻。
兩個枕頭,兩床被子。
雖然尤今今能接受侍寝,但是睡覺的時候,尤今今還是喜歡各自有各自的被窩,不然夜裡轉個身肩膀處都要漏風,她才不喜歡。
前世梁珩即使讓她們那些小妾侍寝,但從不會和她們一起過夜的。所以尤今今一直以來,還是習慣一個人睡的。
待謝之骁帶着一身蒸騰水汽出了浴房,榻上的小女郎早已将被子鋪開來,看到他,立刻露出了甜蜜蜜的笑容,
“郎君,洗好了就快來歇息吧。”
看她這幅殷勤模樣,想到自己方才在浴房做的事情,謝之骁耳根驟然一紅,惱羞成怒,“下去!”
尤今今有些愣住,似乎是不解他怎麼突然這麼大的怒氣。
謝之骁偏過頭,不想看她,“我可以容忍那些蹩腳理由,不把你趕出去,但你别以為你真的能踩到我的頭上撒野了!”
“可妾身要為郎君暖床的啊。”尤今今擡眸望着他,嗓音如水嬌軟。
“誰需要你暖——”謝之骁猛地轉頭看向小女郎,氣急敗壞地咬牙,耳根發燙地看着她,“你給我下去!”
見他一副她再不下去,他就要親自将她掀開的架勢,尤今今沒辦法,隻好慢吞吞從榻上下來。
而她剛下榻,那人便躺到了她鋪好的床鋪上,尤今今一陣氣悶,但隻能不服氣地噘了噘嘴,再小心翼翼偷偷白了謝之骁一眼。
“你瞪我?”那人突然出聲。
尤今今被吓一跳,心想謝之骁難道後腦勺也長眼睛了不成,明明她那麼小心,他竟然還能發現。
但尤今今當然不會承認,她笃定道,“定是郎君瞧錯了。”說罷又軟着嗓子撒嬌,“妾身哪敢呢。”
熱意爬上耳根,謝之骁冷哼,“你最好是。”
寂靜的夜裡炭盆裡的碳火燒得噼裡啪啦作響,搖曳的燭火晃得尤今今眼睛疼。
尤今今看着安然躺在榻上假寐的謝之骁,覺得自己很是委屈,可又不敢得罪他,隻好放軟語調開口。
“郎君不讓妾身睡在榻上,那妾身今夜睡哪裡呀?”
他那麼大的床榻,豎着容納八個人都綽綽有餘了,怎麼就不能分她一小塊了。
真是小氣!
尤今今心裡氣鼓鼓,但面上自然不敢顯現。
而謝之骁聽到她的話後,立刻掀開了眼皮,漆黑的眸子懶散睨了她一眼,順手就将另一床被子朝她丢了過來。
“出去。”
冷冰冰的兩個字,絲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