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登船還有兩天,關于核心數據,這裡有份資料還需要你再看一下……”
和餘教授溝通完相關事項後天已經暗下去了,皓月當空,群星閃耀。我翻開停留在一天前和夏彥的聊天對話框,消息依然顯示未讀的狀态。
夏彥前些天傷剛好就被緊急派往邊境地帶執行一項秘密任務,不出意外的話,這一個月都不會回來。
我一個人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忽然就有些想他,不知道他的任務危不危險,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休息……
赴約前一天,對方派了私人飛機先是帶我們出國,随後有計劃般地帶我們在各國周轉停留,直到赴約當天的傍晚,我和餘教授才正式來到約定地點的海域。這是一座豪華郵輪,我們來得比較晚,大廳内已經聚了不少人,各國的人都有,從大家的裝束來看,來此的都非富即貴。
“這次來了一些面孔嘛。”我和餘教授一走進大廳,衆人的視線都明裡暗裡落在我們身上,透露着探究。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各自落座吧,拍賣會即将開始。”台上的主持人瞄了我們一眼之後朝衆人做一個安靜的手勢,大家瞬間噤了聲。
幾名服務生從神秘房間裡推出一個半人高的鐵籠,裡面關着的人正是餘教授的女兒餘瑤。餘瑤被繩索捆綁住,嘴上貼了膠布,整個人憔悴不堪。
“本輪拍賣會的第一個拍品,費洛亞研究所的最新藥物的實驗品0731,具有超一般人的身體修複能力,怎麼玩弄,都不會輕易死掉,起拍價一百萬。”
女孩聽到數字代号,突然有了反應,緩緩睜開了眼睛。
但她看着台下的衆人時,眼裡都是呆滞,哪怕自己的父親就在面前,也似乎沒有認出來。
“阿瑤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們不是說我來了就會放過我女兒嗎?”餘教授望着台上的女孩,眼裡滿是焦急和心疼。
“一百五十萬。”後排已經有人開始競拍了。
“律師小姐,我該怎麼辦?”哪怕提前做了很多準備工作,可現在看見女兒的樣子,餘教授抑制不住地慌了。
忽然,一陣耳鳴聲響起,周遭的景象都變得模糊起來,我的意識像是被控制般的放空了數秒。
“兩百萬。”見我沒有反應,餘教授迅速舉起了競拍的指示牌。
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來,我将一張銀行卡放在餘教授手裡,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餘教授,您不用考慮其他,盡管加價,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律師小姐——”
“放心,我很快回來。”
船艙外的甲闆上海風呼嘯着,擡眼望去是茫茫的大海和被夕陽染成粉色的天空,看不到邊際。我撩了撩被吹得散亂的頭發,朝不遠處倚在圍欄處的男子走去。
“說吧,牽扯進這麼多人,你到底想做什麼?”我問他。
“怎麼能叫牽扯呢,他們可都是自願過來的。你知道的,人一旦有錢有權之後,就會想做一些刺激的事情。違法犯罪的是他們,我可什麼都沒做。”
“所以當年的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當年的事我怎麼想的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一切已成定局。”他輕輕動了動手指,一陣風從我的臉頰拂過,刀片劃破我的皮膚,血瞬間流了出來。
“唉,這麼好看的臉,以後估計會留疤吧。”他擡手作出一副惋惜的模樣,話裡的嘲弄卻掩蓋不住。
我不甚在意地看向他:“痛快了?容貌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
“當然重要,難道你不清楚嗎?”
“要怎樣才能放過他們?”我并不想再和他拐彎抹角。
“你是不是安逸久了,連想法都變得天真了,棋局已經開始,沒法辦法收手了哦,我不會放過他們,也同樣不會放過你,因為我想要你——失去一切。”
風聲自我耳邊拂過,我輕輕歎了一口氣。
不會放過我這種話,我聽過無數次,他們或許帶着埋怨,或許帶着濃烈的恨意,說的好像我真的做了多麼喪盡天良的事一般,可事實是,在無數的選擇中,是他們先背離了自己的初心。
“江亦行,老實說——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站在你的對立面。”
“我可以理解為你剛剛的話是在向我示弱嗎?”他笑着望向我,眼角似乎帶了點泛紅,“隻可惜,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說罷,他偏過頭去,視線落在茫茫海面:“這世間的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總叫人不辨不清。你不是自诩從來沒有看錯過人嗎,那這一次你可要好好看清楚,在這艘船上,到底誰是好人,誰又是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