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能和你單獨談談嗎？”江清言掩去神色，淡淡笑問道。

“好……”那張臉和江歸遠太相似了，鐘晚聲本能地無法拒絕，理智還沒有回籠，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

江歸遠神色不變，但是江清言太了解他了，越是在意的東西面上越表現得不在意。

這一次，在樓下等待的人變成了江歸遠。

跟着江清言進到卧室，溫馨的裝飾讓鐘晚聲緊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但是角落處的藤條讓他心中閃過一絲違和感。

“坐吧。”

江清言望着對面端正坐姿的男孩，精緻的眉眼讓她想起了曾經一閃而過的畫面。

“不用緊張，就是看見你覺得親切，想和你聊聊天。”江清言淡淡笑道，“其實我見過你的照片。”

聞言，鐘晚聲有些錯愕，江清言見過他？

“你和阿遠……是戀人對嗎？”

鐘晚聲張口欲言，江清言擺手打斷：“不用急着否認，我看得出來，他對你不一樣。”

鐘晚聲頓住了，他本來是想承認的，但是江清言的話讓他停了下來。

江清言瞧着他微微發紅的臉頰，心裡忍不住一聲歎息：“其實我本來對你們這類人是敬而遠之的。”

“我們……這類人？”

“有興趣聽個故事嗎？”江清言遞給鐘晚聲一杯熱茶。

溫婉的聲音伴着袅袅茶香響起。

“二十多年前，有個少女，家境不是很好，但是她堅信讀書能夠改變命運，于是她努力讀書，憑借優異的成績進入了當地的一所貴族高中。其實她本可以去成績更好的市重點高中，但是那所貴族高中承諾，隻要她願意入學，免除讀書期間所有的學雜費，每年還有豐厚的獎學金，想到家裡沉重的經濟負擔，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進入了貴族高中，她發現，原來人與人之間是不一樣的。而她唯一能夠倚仗的隻有成績，于是她更加努力地讀書，希望能考上好大學，為自己謀一份前程……”

“……連續三年，她都是年級第一。一切都很順利，她離最高學府也隻有一步之遙。她很喜歡坐在教學樓樓頂的天台，這裡平常沒有人會來，隻有藍天、白雲、吹過的風傾聽着她的一切。可是有一天，她卻遇到了一個男生……”

“……偶然的一次伸手援助，卻讓那個少女陷入了萬劫不複之地。她和男生相識、相知、相戀，愛情的甜蜜讓她忘記了命運的苦痛，她無法拒絕那個男生，所有的一切……”

說到這裡，江清言頓了許久，蒼白的臉上浮現痛苦的神色，鐘晚聲的心也忍不住随之揪了起來。

“您還好嗎？”

“我沒事……”江清言深呼吸了一口氣，平緩後繼續道：“高考前一周，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少女緊張又無措，她連忙跑去找男生，卻不想聽到了讓她心碎的秘密。原來男生接近她不過是因為同好友打賭，看看誰能追到這所高中裡所謂“最難追的人”，他根本就不愛她。從前種種，皆為謊言……”

“……一切，都不過是有錢人之間的遊戲罷了。”

室内靜默無言，隻有一縷茶香幽幽在空中飄蕩。

鐘晚聲下樓的時候，看到江歸遠抱臂站在窗前，神色凝重，直到看見了他，才放松下來。

他上前牽住江歸遠的手，十指緊扣，仰起臉笑看江歸遠：“我們回家吧。”

杏眼裡流轉的愛戀是江歸遠熟悉的情思，他更加緊地回握住鐘晚聲的手：“好，我們回家。”

卧室的門被風吹開了一條縫，桌上的茶杯尚有餘溫。

江清言倚在樓梯口處，望着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緊皺的眉頭漸漸松開，轉身走向二樓盡頭處的房間。

“您剛剛說，人與人之間是不一樣的，我和他們，也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