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然後,鄧布利多拉開麥格教授書桌的一隻抽屜,拿出一支羽毛筆和一瓶墨水。
“哈利,你現在需要的是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我建議你下去參加宴會,我呢,在這裡給阿茲卡班寫一封信——應該讓我們的獵場看守回來了。我還要起草一份招聘廣告,登在《預言家日報》上,”他若有所思地說,“我們又需要一位新的老師來教黑魔法防禦術課了。天哪,這門課的老師消耗得真快,是不是?”】
“唔,好像真的沒有一個人會想念洛哈特,對嗎?”唐克斯問道,教授們都心照不宣地淺笑起來。
“當然沒有!”西裡斯振臂高呼,“現在我們總算能有一位真正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入職扭轉頹勢了!”①
萊姆斯被誇得雙頰泛紅,每個人(除了斯内普,當然)都朝他露出了贊許的微笑。
【哈利站起身,向門口走去。他剛握住門把手,門突然被猛力撞開,嘭地彈在後面的牆上。
盧修斯·馬爾福站在那裡,神情怒不可遏。】
“他來幹什麼?”金斯萊問道,亞瑟的臉都氣歪了,而莫麗看上去就像一座即将爆發的火山。
【那戰戰兢兢被他夾在他胳膊底下的,正是多比,身上到處都纏着繃帶。】
“什麼?”西裡斯和唐克斯難以置信地喊道。
“這麼說多比是馬爾福家的小精靈?一直以來都是?”萊姆斯遲疑不決地發問。
“等等……這是不是意味着是盧修斯·馬爾福——”西裡斯放慢了語速開口道,不過他無需說完就得到了答案——亞瑟這時的态度說明了一切。
“我要殺了他!”亞瑟恨聲道,他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氣憤,“多年來我一直渴望抓住那個男人的把柄……但這個‘把柄’事實上卻威脅到了我的小女兒和學校裡的其他學生?那條該死的蛇在城堡裡四處遊蕩,無差别地殺人——他的惡行同樣可能會害了他兒子的小命啊!”
“你還指望一個食死徒好到哪裡去?”穆迪用粗啞的聲音斥道,“我就知道,幾年前他就應該被送進牢裡!”
亞瑟勉強提了提嘴角:“這主意不賴!我會親手把他送進阿茲卡班——哪怕要花一輩子的時間!”
“樂意效勞。”西裡斯一邊主動請纓,一邊再度回想起因為那個冷酷無情的卑鄙小人而發生的一切。盡管私底下,他覺得對于導緻了這場噩夢的盧修斯來說,進阿茲卡班都算是從輕發落了。②
【“晚上好,盧修斯。”鄧布利多和顔悅色地說。
馬爾福一頭沖進房間,差點把哈利撞了個跟頭。多比驚慌失措地跟在後面,彎腰曲背,盯着主人長袍背後的接縫,臉上挂着絕望無助的恐懼。】
西裡斯眉頭緊蹙,為多比的遭遇感到不忍……他甚至幾乎要原諒這個曾經給哈利帶來那麼多麻煩的小精靈了!畢竟理所當然的嘛——在被迫跟馬爾福一家生活了不知道多久以後,這小家夥的心智肯定不正常了!
【(小精靈拿着一塊污漬斑斑的抹布,想把馬爾福先生的鞋擦幹淨。看樣子馬爾福先生出門非常匆忙,腳上的鞋隻擦亮了一半,平時十分光滑的頭發也亂糟糟的。沒有理睬腳邊不斷愧疚地點頭哈腰的小精靈,③)盧修斯·馬爾福冷冰冰的眼睛盯着鄧布利多。】
“聽起來陽光先生的心情不錯,是吧?④”唐克斯奚落道。
【“好啊!”他說,“你回來了。董事會暫停了你的職務,可是你仍然自作主張地回到了霍格沃茨。”
“噢,是這樣的,盧修斯,”鄧布利多平靜地微笑着,說道,“今天,另外的十一位董事都和我取得了聯系。說句實話,當時貓頭鷹接二連三地飛來,就好像下了一場冰雹。他們聽說亞瑟·韋斯萊的女兒被害死了,都希望我立刻趕到這裡。他們似乎認為,弄了半天,還是我最适合擔任這份工作。他們還告訴了我一些奇怪的故事。他們有些人似乎認為,你曾經威脅說,如果他們不同意暫停我的職務,你就要詛咒他們的家人。”】
“也許那是因為他确實曾經威脅過他們!”亞瑟喊道,“哦,他為什麼沒有因此入獄?根據他威脅的内容,他的罪行至少能讓他在阿茲卡班裡呆上幾個星期……”⑤
“為什麼那個……”西裡斯甚至想不出一個足夠合适的詞來形容馬爾福,除了……“馬爾福”。是的,是的,還有什麼比冠以這個姓氏更糟糕的呢?
“我希望這件事能打掉他的嚣張氣焰,讓他安分一點。”唐克斯暴躁地嘀嘀咕咕。
【馬爾福先生的臉比平時更加蒼白了,但他的眼睛裡仍然噴着怒火。
“那麼——你有沒有阻止那些攻擊事件呢?”他譏諷地問,“你有沒有抓住兇手呢?”
“我們抓住了。”鄧布利多微笑着回答他。】
“你說的‘我們’是什麼意思?”金斯萊敏銳地問道。
“我們,”阿不思樂呵呵地回答,“當然是指哈利、羅恩和赫敏,再加上……”他想了想補充道,“福克斯的小小幫助。”
“這一點我同意。”西裡斯略有些不自在地附和道。
【“噢?”馬爾福先生厲聲地問,“是誰?”
“還是上次的那個人,盧修斯,”鄧布利多說,“不過,伏地魔這次是通過另一個人活動的。憑借他的日記。”
他舉起那個中間貫穿着一個大洞的小黑本子,密切地注視着馬爾福先生的反應。】
“您知道?”亞瑟質問道,目不轉睛地盯着鄧布利多,“您知道是馬爾福給了金妮那本該死的日記?”
阿不思搖了搖頭:“一開始我并不知道,但我從未停止探究金妮得到那本日記的原因,”他把自己的思考告訴了在座的人們,莫麗看上去吓壞了,“我知道隻有食死徒才能把它轉移給她——要不然,伏地魔的個人物品還能通過什麼渠道落入一個無辜的人手中呢?此外,我同樣知道沒有幾個前食死徒能有機會接近你的家人實施這等詭計——或者對你抱有足夠強烈的惡意,想利用這種方式傷害你的家人。”
“種種限制條件下,毫無疑問,”亞瑟語氣森寒地說道,“盧修斯成為了首要嫌疑人。”
【而哈利卻望着多比。
那個家養小精靈的行為非常古怪。他那兩隻網球一般大的眼睛一邊富有深意地盯着哈利,一邊不停地指指那本日記,又指指馬爾福先生,然後狠狠地用拳頭敲打自己的腦袋。】
“多比試圖告訴哈利真兇是馬爾福。”萊姆斯不必要地補充道,房間裡又炸開了鍋。
“我還是不敢相信那個衣冠禽獸把日記本偷偷塞進了金妮的坩埚裡!”西裡斯忿忿地吼道,“不——事實上,是的,我相信那個混球⑥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他怎麼敢做出這麼惡劣的事情?!金妮還是個小女孩!”米勒娃啐道。
亞瑟和西裡斯站起來,開始用自己所能發出的最大分貝咒罵馬爾福;西弗勒斯搖了搖頭,萊姆斯、唐克斯和阿不思都一臉反感;米勒娃和莫麗交換了一個陰沉的眼神,似乎在無聲地交流下次見到盧修斯·馬爾福時要怎麼“招待”他。衆人花了整整十分鐘才真正平靜下來,這時,穆迪突然發出了一陣沙啞的大笑聲。
“啊哦,”西裡斯郁悶地看着他說道,“每次你一笑,就意味着你發現了我們漏掉的什麼東西。”
穆迪的笑聲平息了,他注視着書開口道:“哈!我隻是想起了韋斯萊在第十三章裡說過的話。”
“什麼?”萊姆斯問道,“《絕密日記》那一章?他說了什麼?”
“隻是想起了……那個男孩一直堅稱他非常肯定是馬爾福打開了密室。他是對的——他們隻是搞錯了馬爾福!”
其他人也想起來了,唐克斯同樣忍俊不禁:“太滑稽了……羅恩早就領先所有人解開了最終謎題!”
【“原來是這樣……”馬爾福先生慢慢地對鄧布利多說。
“一個巧妙的計劃,”鄧布利多語調平和地說,仍然逼視着馬爾福先生的眼睛,“如果這位哈利,”——馬爾福先生用嚴厲的目光飛快地瞪了哈利一下——“和他的朋友羅恩沒有發現這本日記,哎呀——金妮·韋斯萊可能就要背黑鍋了。誰也沒有辦法證明她不是按自己的意志行動的……”
馬爾福一言不發,他的臉突然像是罩上了一層假面具。】
“那可不,”西裡斯厭惡地吐了口唾沫,“歸根到底,他的真實面目就是如此——一個食死徒的面具!”⑦
【“想象一下吧,”鄧布利多繼續說,“那樣會出現什麼情況……韋斯萊一家是最有名望的純血統巫師家族之一。想象一下吧,如果人們發現亞瑟·韋斯萊的親生女兒在攻擊和謀害麻瓜出身的人,這對韋斯萊和他的《麻瓜保護法》會産生什麼影響。】
“不……”亞瑟驚恐地小聲喃喃,“這……他讓我的女兒身處險境,全都是因為……我?”
“他這麼做是為了報複你。”萊姆斯語氣低落地說道。
“典型的盧修斯式做法。”西弗勒斯挖苦道,他很明白這人為了進行卑劣的報複能堕落到什麼地步。⑧
【幸好這本日記被發現了,裡德爾的記憶也從上面被抹去了。不然的話,誰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呢……”
馬爾福先生強迫自己開口說話了。
“真是萬幸。”他很不自然地說。
縮在他身後的多比,仍然很古怪地先指指那本日記,又指指盧修斯·馬爾福,随即拼命地捶打自己的腦袋。
哈利突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