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心胸狹隘的男人。
他揉着肩膀說:“我和她是同學,你就不怕我告訴她你的真面目?”
利亞姆非常快速地又朝着萊昂沒受傷的另外一邊肩膀發出一圈。
這就是他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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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澄呼哧帶喘地抵達小餐館,老闆正趴在櫃台上勾勾畫畫,看到她來了,放下手裡的東西招呼她。
“不是說話明天上班嗎?”
樂澄撓撓頭,“反正已經考完了,就先來熟悉熟悉工作環境,免得明天影響工作。”
她語氣很真誠,老闆也愛聽。
老闆喊來一個男生,也是中國留學生,讓他帶帶樂澄。
男生叫江泓,在這裡幹了三個月了,已經算老員工了。
他性格很友善,看起來也比較腼腆,和樂澄簡單介紹了自己後,就帶她去後廚了。
樂澄主要的工作就是負責上菜和打掃衛生,上手都比較簡單,也沒什麼好說的。
兩個人默默工作,一個下午就熟悉了不少。
老闆也滿意,讓她明天下課後就直接來工作,剛好接江泓的班。
從館子裡帶了點飯菜,她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太陽已經下山了,路上幾乎看不到人,江泓和她不在一個方向,隻能自己一個人回家。
是有點害怕的。
一想到回去還得寫作業,她的臉就垮下來了。
樂澄:厭世.jpg。
本來準備和林琳打視頻電話,一打開手機,發現電量不足百分之二十。
她思索着,這點電還是留着關鍵時刻用吧。
樂澄膽子很小,小時候怕鬼,七歲了還要和媽媽一起睡覺,十五歲在班裡看了恐怖片後,上廁所都要奶奶在門口陪她,長大了也沒成為一個多堅強的人。
她怕鬼、怕黑、怕一個人。
但當她在異國他鄉的小路上走着的時候,發現自己最終還是一個人。
她又哼唱起小調,是小時候奶奶哄她睡覺時唱的,早就忘了歌詞,但那個調子怎麼都忘不了。
“這是什麼歌?”
樂澄沉浸地唱着,被突如其來的聲音下了一個激靈,幾乎又是尖叫又是顫抖。
問話的人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冒昧。
是利亞姆。
他背着他們分别時背着的那個書包,站在樂澄旁邊,臉上頭一次出現了愧疚的表情。
樂澄:“你幹什麼啊,吓死我了。”
她又用中文說了一句“神經病”,雖然知道利亞姆可能聽得懂,但她現在不在乎。
利亞姆語調溫和得不像平日裡對萊昂那麼刻薄,叫萊昂看見也得尖叫。
“我聽别人說在這裡看到過我的車子,所以來看看,不小心吓到你了,非常抱歉。”
他的個子高高大大的,暮色灑在他身上,驅散了利亞姆身上長久的冷淡。
樂澄有些不自在地說了聲:“沒關系。”又補了一句:“下次小心點,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樣大膽。”
她就是對别人好聲好氣說話的時候,會有點别扭。
她順着利亞姆的話問:“那你找到了嗎?”
利亞姆搖頭,“有點晚了,我隻找了附近,還沒看到。”
說罷又主動問樂澄:“你在這裡兼職嗎?”
她猶豫了下才說:“是的,那我明天也幫你問問。”
她本來覺得利亞姆看起來就不像缺錢的人,而且在這裡丢了東西,一般很難找到,看到他這麼執着,她突然也生出一點對财産丢失的惋惜。
反正就是問問話,也沒什麼。
利亞姆低頭對她說了聲“謝謝”。
樂澄更加别扭了。
在她這裡,利亞姆是毒舌冷淡的代名詞,突然變得這麼溫和讓她有點不适應。
樂澄:“你說話真奇怪。”
利亞姆語塞,難得聽萊昂的話,卻得到這種評價。
他隻好回了一句:“你明天就聽不到我這麼說話了。”
樂澄:希望明天聽不到你說話。
他們斷斷續續地聊着天,就到了樂澄公寓的附近。
她這才意識到,利亞姆似乎是順着她的方向走的。
臨進門前,她轉身對利亞姆說了聲“謝謝”。
淺淺的月色下,樂澄隐約看到了利亞姆的笑。
溫和的,平靜的,擊穿樂澄澀皮内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