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曜華倒是沒有在意:“當初純是為了玩兒,現在是為了混口飯吃,性質不一樣。”他沒有開玩笑,畢竟自己在張航這兒就像是簽了賣身契一樣,莫名其妙就被要求說要上節目争取關注度,連掙紮的份兒都沒有。
領導們請張航和王曜華也到會議室去,和早一些時間到場的商陸等人彙合。
從寒暄到簽合同根本沒用太長時間,陽起石還同時提出光影這邊的條件。
“我想你們應該是也有聽說我們公司的little monsters組合,最近也有地方電視台打算合作,但是我們始終覺得央台的節目才是受衆最廣的,一直想找大家談一談這方面的合作。”陽起石将小怪獸的檔案發給出品和制片,“她們台風很好,在東京也是很有名氣的偶像團體,今年甚至收到了紅白歌賽的邀請。”
商陸這個時候說了句:“你們應該看看她們的專輯,能唱能跳的,沒有效果器都可以聽。”
“我聽過她們的歌,《orchestra》是不是她們成名曲來着?”王曜華終于露出感興趣的表情,“編曲很牛啊。”
“編曲也是我們公司的音樂家。”陽起石一臉自豪地說。
出品朝制片點點頭:“這不錯啊,請來暖個場。”
“她們上台就不是暖場了,我怕我們的歌手被比下去,之前就有過這種問題,從東京來北京發展的歌手都是實力派。”導演為難地說,“我們可不可以,不讓她們做主角,做襯托可以嗎?”
“你們得對自己的嘉賓有自信啊。”商陸都聽笑了,“因為特邀嘉賓太優秀,這種理由聽着不像是電視台考慮的事情。”
“商總說得對啊。好的就要宣傳,有什麼了。”其他電視台領導也強調,看來是想反過來抱住商陸的大腿不撒手了。
“那,我跟編劇考慮考慮。”導演意識到自己隻是牛馬階級,立刻沒了氣勢,拿着小怪獸的檔案,點點頭。
“今晚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啊,你看看你們平時那麼忙,想聊聊都沒機會。”臨走的時候,領導還挽留了一下商陸他們。
“實在是對不住,商總晚上很早之前就安排出去了,您看這樣,我們再約個更好的時間怎麼樣?”吳英澤拉了一下商陸的胳膊,示意他先走,然後他自己留下來跟電視台的人周旋。
商陸得空溜走,追上張航他們的時候,聽到張航說了句:“你助理人不錯啊,你給他開多少工資?”
“你怎麼個意思,當我面兒挖我牆角?”商陸警惕地看了眼張航,“你身邊有栖川還不夠用嗎,泉教授最近都快成你助理了,還想怎麼樣?”
“我就誇一句,你怎麼跟觸電了一樣。”
“怕了你了。”商陸嫌棄地看了眼張航,“你們怎麼回,有人來接嗎?”
“電動車啊。”張航和王曜華停在門口的那輛共享電動車旁邊,“是時候該考慮考慮省錢的問題了。”
“省個屁的錢,名下随便一套别墅都上億的。”商陸看着那兩個人騎着小電動車離開的滑稽背影,跟陽起石吐槽了幾句,“賣幾棟樓就能湊一半錢,為了不被市場監督部門調查,也真是煞費苦心。”
陽起石很安靜,沒有說話,也沒有接梗。
這種情況很異常,商陸好奇地看着陽起石的表情,驚奇地發現對方看起來似乎在緊張。緊張?為什麼會緊張?商陸抱起手臂仔細想了想:“陽總是不是認識張航?”
“什麼?為什麼這麼問?”不打自招的陽起石慌張地回答。
商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靠,不會吧。”
“不會什麼?”陽起石都不敢跟商陸對上視線。
本來隻是想試探一下對方來着,結果看人家這個反應,商陸感覺自己好像猜中了什麼。所以這一次他加重了語氣,帶着一些難以置信:“卧槽,不會吧!?”
“你一驚一乍個什麼!快點上車!”陽起石看到車開過來,吳英澤也已經跟了過來,于是把商陸塞進車裡,自己坐在副駕駛,暴力地關上了門。後來趕到的吳英澤發現本來應該自己坐的副駕駛居然坐着陽起石,一時之間有點兒摸不清情況:“陽總,咱這是讓我倒反天罡?我一總助,居然坐後排?”
商陸幫吳英澤打開車門:“來不及解釋了,快上車。”
那之後他們久違的一起去公司,在食堂吃了個飯,商量的一直都是工作上的事。正事聊得差不多了,吳英澤才松了口氣,拍着商陸的背,感慨道:“看到你回來,别提我們有多高興了。陸陸,最近真的辛苦你了。我天天聽小夏說,她從薤白那兒聽說,你天天泡在研究室,不然就是研究事和研究所兩頭跑,我都怕你大病初愈身體吃不消。”
“沒那麼誇張,我已經習慣了,而且薤白很會照顧人。”商陸扒拉着碗裡的米飯裡,想着還是家裡的米飯更香,“他明明也那麼忙,還是會抽空回家做飯,讓司機給我捎去學校。”
“我也這麼覺得,有小白在身邊,你簡直祖墳冒青煙。”陽起石随口一說。
商陸隐約記起和薤白無數次的相遇和相處,發自内心露出笑容:“也可能就是命運吧,多浪漫。”
“情聖又開始發力了。”陽起石和吳英澤感慨。
“對了,你這次上《破格》,薤白知道嗎?”吳英澤突然想到,“他是常駐吧,你們可以在節目上秀了!”
“給全國人民喂優質的狗糧。”陽起石的語氣中多少帶着點兒羨慕嫉妒。
商陸笑着搖了搖頭:“我還沒告訴他,打算到時候給他個驚喜。所以你們也别告訴他。”
“狗糧從現在就開始制作了。”吳英澤靠近陽起石的耳朵,假裝耳語,其實聲音很大。
“我給他準備的驚喜不止這個,”商陸一提起這個就興緻勃勃,“下個月有慈善晚宴,那天上午還有薤白的粉絲見面會,他說他的應援團團長會過去,他還挺緊張的。你們猜那個團長是誰?”
“不是胡醫生嗎?”吳英澤沒什麼頭緒,“還是那個叫雨過天晴的美女?”
“啧,不是陸白,是白飯團的團長。”商陸非常認真地糾正他,“薤白有自己專門的應援團,别搞混了。”
“你較什麼真兒啊,跟個粉絲頭子似的。”吳英澤随便調侃的,但說完,瞳孔一震,擡頭看着商陸那個得意的表情,“你!?”
陽起石也反應過來:“你是小白的應援團團長?”
商陸梗着脖子:“嗯,這世上不可能有人比我更喜歡他。”
“您在哪所幼兒園高就啊,上大班兒了沒有?”吳英澤都被氣笑了,“合着薤白每天直播間裡那個給他一個勁兒打賞遊艇的大哥不是富婆而是你?”
“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你這倒好,給老公賺的錢給老公花的時候還得被再扣一筆稅,公司财務聽了都要哭着辭職。”陽起石也是沒想到商陸會做出這種腦殘的騷操作,“是怕平台沒有你就活不下去了嗎,你怎麼不去馬路上直接撒錢呢?”
商陸就算是被嘲諷,也一點兒都不心虛:“随便你們怎麼說,反正我就是接受不了他的粉絲頭子不是我。這件事也給我保密,我要看到薤白發現真相之後驚喜的表情。”
“是心肌梗死的表情吧。”陽起石不留情面地反駁,“你是不是平時研究那些高科技研究得腦子不好使了,你讓他其他粉絲怎麼想啊?”
商陸嘟着嘴:“反正……”
“你别賣萌了就。”吳英澤也終于露出嫌棄的表情,“你還委屈上了。為了浪漫已經可以做到不顧别人死活了嗎。”
商陸耷拉下來腦袋。
“我看你還是沒接受小白重回娛樂圈這件事,接受不了的話,不如早點跟他談談,你們可以定個目标,賺多少之後就退圈,或者達到什麼成就後就退休。小白不可能不顧及你的感受。”陽起石語重心長地說。
“我知道他肯定會顧及我的感受,所以我才不跟他提,他明明這麼努力,憑什麼就得被我潑冷水。”商陸有氣無力地說,“而且,他現在有那麼多朋友,那麼多粉絲,在劇組也都吃得開,跟曾經是完全不一樣了。這份工作可以讓他快樂,那就挺好的。”
那之後吳英澤把這件事記在心裡,晚上回家看到司半夏的時候,忍不住問:“你有沒有聽薤白說過職業規劃方面的事啊?”
“啊?你是說這幾年的排片嗎?”司半夏沒明白吳英澤的問題。
“不是,就是……未來的事情。”吳英澤感覺自己也算是為商陸操碎了心。
司半夏停下手裡的工作,托着腮想了想:“他倒是跟我說過不想幹這一行幹太久,等三十歲後半段的時候就該考慮轉型,做些投資什麼的。”
“這樣啊?”吳英澤坐在她身旁,“我還以為他會想一直幹下去。”
“這一行很少會有長期都能接到戲的明星,他那意思就是趁這兩年火的時候賺夠了錢、過夠了瘾,就足夠了。反正他這個人嘛,你也知道,腦子裡就隻有商陸的事。我嚴重懷疑他最近這麼拼,也是為了能讓商陸輕松一點。”司半夏歎了口氣,“不過也不得不說,商陸這麼拼興許也是為了讓薤白能輕松一點,他們兩個要是哪天決定去鄉下種地,我都不覺得奇怪。”
吳英澤發現自己白擔心了,也許商陸那土裡土氣的示愛方式,正好就是薤白最想要的。“真幸福啊,被人這麼愛着。”
“怎麼了你嫉妒啊?”司半夏掐着吳英澤的臉,“要不我再給你生個閨女?”
“别别,可别了,上次生兒子像是要了命,你怎麼都不記得了呢。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再也不敢要孩子了,二胎三胎誰樂意生誰去生吧。”
“哈哈哈!”司半夏親了一口吳英澤的臉頰,“那是怎麼回事呢,突然問這些。”
“随便問問……而且我總覺得,雖然我沒嫉妒,但陽總好像很嫉妒?”吳英澤回憶了一下白天的事情,“陽總今天從簽合同開始就魂不守舍的。陸陸還說要去找陽總單獨聊聊,也不知道聊得怎麼樣了。”
商陸說是跟陽起石單獨聊聊,但其實兩個人隻是在辦公室核對了一些工作上的進度,之後陽起石也沒有說八卦的意思:“沒什麼事我今天就先走了。”
“陽哥是張航發生過什麼嗎?”商陸用這短短一個問題,攔住陽起石的步子。
本來已經是背對商陸的陽起石,艱難地轉過身:“非提這事兒不可嗎。”
“非提不可,今後合作會變多什麼都是次要的,張航那個人……正經事上雖然沒有問題,但他的私生活可真是混亂得讓人一言難盡。你也認識泉教授吧,也知道泉教授是薤白的親人,我不能再看着泉教授一步步走到張航那個深淵裡了。”商陸盯着陽起石,“所以就想問問,你是怎麼從那個深淵裡逃出來的,吸取一下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