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遲上前替她緊了緊披風,安慰道:“你既然已經出宮,且放寬心思,别愁那些事了。”
阿璃語氣輕快道,“是呀,你可抓緊時間好好養身子。等這些事情了結,我們回去的時候。帶你去浔陽玩。那裡不僅有秋遲的母家,還有我們的小院。我和小珺在那裡住了好些時日,你可想不到吧,堂堂皇子不僅親自幹活,還常常出門去與大嬸們聊天,有時候我叫都叫不回來。”
李沅沅噗嗤一笑,臉上的愁雲終于散去了。
*
晚飯後,别院暫時安靜下來,衆人該幹嘛幹嘛。
阿璃打發小漣做她自己的事,然後獨自溜達到章甯的房間。
“來啦?”原本倚窗沉思的章甯,見到她換上了難得的笑顔。
阿璃低頭含笑,任他輕輕懷抱住。
“這幾日天氣反複,晚上睡覺的時候可别貪涼踢被。”章甯輕聲叮囑,伸手在她挺直的鼻梁上點了點。
“知道啦,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阿璃吐吐舌頭,雙手環住他的脖子。
章甯看着她的眼睛,滿目都是柔情。可明亮的眸子裡卻含了一絲憂慮。他輕揉着她的眉心,低聲問道:“在擔心姑姑是不是?宮裡的消息,皇帝去找了好幾次,可太後始終不放人。小珺說過幾日他親自進宮逼太後交人。”
阿璃低垂下頭,埋在他的胸口,什麼話也沒有說。
沒等到她的話,章甯将她抱起來坐在桌前,伸手拿着白瓷杯倒了一杯水放在那裡。
阿璃徑自将他倒的水拿起來喝,餘光瞥見桌上有一封信。
“這是什麼?”她好奇問道。
“上京來的密函。”章甯淡淡道。
“既然是密函,那你還這般随意地放在桌上?”阿璃指着那封信道。
章甯唇邊浮起一抹嗤笑,“密函的内容無甚特别,就是說我無事生非,叫我别在臨安調查當年母親之事。”
阿璃放下水杯,一臉擔憂看着他,“是陛下的旨意嗎?那可如何是好,解藥還沒拿到。”
章甯吻向她緊鎖的眉間,語氣十分溫柔,“不要擔心。我早就料到上京會發這樣的密函來。我也不怕,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誰也不能阻止我調查。”
“可我還是不安,上京的人都敢對小珺下那樣的毒手,還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出來的?”阿璃說完,忽然語氣十分低落,“更何況,他們要是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一定會給你扣上各種各樣的罪名……”
章甯抱緊了她,“你的真實身份是救了五皇子殿下的俠女,避免了兩國之前原本可能發生的戰事,于江山社稷有功。我是你未來的夫君,誰敢給我子虛烏有的罪名?”
“可是……”阿璃還想再說,卻被章甯止住。
“我知道無論是前朝還是後宮都不太平,我和你都難免卷入其中。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更亂一些。我之所以如此大張旗鼓提起玉斧花之事,除了調查出父親母親當年之事外,還有就是為了我和你。跟你的身份比起來,當年的事才是他們最為害怕的。在這件事面前,你就不算什麼了。”章甯細細分析。
“你是為了我?”阿璃心裡泛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微微紅了眼眶,“這樣一來,他們就更針對你了。”
“怕什麼。刀山火海,你和我是一起闖的,不是嗎?人家說,夫妻齊心,其利斷金。我們聯手,誰也不怕。”章甯溫和地笑着。
阿璃低垂着頭不說話。
“好啦,先别去想這些事。我知道你憂心姑姑,我打算明天去找劉軒。”章甯道。
“劉軒?”阿璃大惑不解。
章甯點點頭,“他與柳家有舊,難道會眼睜睜看着姑姑落入太後之手而不相救嗎?恐怕他也在等我去找他。”
“那我跟你一起去!”阿璃堅定道。
章甯拉着她白皙柔嫩的手,細細摩挲,“之前在郊外的酒家,是我和姑姑與他單獨見面。這次我也單獨找他為好,你若是在,怕他心裡有所顧忌,行事言語保留。如果我與他見面後還是不行,那再請出你這尊大佛也不遲。”
“什麼大佛?你現在愈發油嘴滑舌了,你少跟小珺學。”阿璃輕輕捶打着他。
章甯嘿嘿一笑,“我瞧他對着公主常似這般說話,把公主逗得十分開心。我便想,你們女孩子大抵都喜歡聽這樣的話。”
阿璃撅起嘴,語氣略略不滿,“那你可曾聽侯爺對秋遲這般說了?明明人跟人不一樣嘛。”
章甯看她嬌嗔的模樣實在可愛惹人憐,忍不住吻住她嘟起的小嘴,似蜻蜓點水般啄了又啄。
“你讨厭。”阿璃躲開他的吻,在他懷裡輕輕掙紮,“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你臉上冷冰冰的,話也不多。我記得小珺那次還說你得了人面瘡隻能冷着臉呢,可如今,你如今……”
“如今怎麼了?我怎能對着你冷冰冰?從前過一日是一日,生命中沒多少快樂的事。”章甯長籲一口氣,“那時我不知道身邊誰是敵人,也隻有在鐘先生和秋遲面前,才能放松一二。”
“遇見了你,仿佛把這丢失的情感都一點點找回來了。”章甯低頭吻了她好一會兒,輕聲笑起來,“我去找劉軒,你也别閑着。去臨安城好好逛逛,都是要當新娘子的人了,又要管世子府。趁着江南物産豐富,該置辦就置辦。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阿璃不回答,伸手緊緊勾住章甯的脖子,用力吻住他,纏綿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