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呂斯周就靈活地鑽出人群到達高鐵站外,尾随在身後的陌生人已經全無,他先呼喚了幾次蘇岩碩,聽那頭沒有反應,猜測是蘇岩碩尚未成功脫身,他同顧新世報個平安,繞到了高鐵站廁所的外側。
劉鑫辛去的廁所就在地面一層,外牆在今年年初翻新過,安裝了一道大約一米長、五十厘米寬的通風窗,推拉式,此刻正隙開了一半。
瞧見這扇足夠一人爬行的通風窗,呂斯周心中忽而有個猜測:不管劉鑫辛是意外還是自行消失的,眼前這扇窗都是一個絕佳的通道。
隻不過,連幾個小時的監控都有人為他們準備妥帖,這個絕佳的通道也絕對已經被打掃過了。
呂斯周貼牆而立,仰頭看着打開的通風窗,唯見裡頭明亮的燈光照映在窗戶的玻璃和邊緣上,與天交相的青光襯得玻璃面分外剔透,潔淨地就像是那其實并無任何介質,純純是圈圍了個黑色的邊框作裝飾。
全新的?
靈感從他的大腦中閃過,沒幾秒,他敏銳地捕捉到夾在黑框中的一縷不易察覺的塑料飄絮,即刻動身快步走向附近的垃圾場。
誰說隻有打掃能掩蓋痕迹?偷天換日也是最省時省力的辦法,而高鐵站附近每日都有專車來運送走垃圾的垃圾場就是個光明正大的銷贓點。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兩天,但從高鐵站扔出來的窗戶可不算平常的垃圾,一般這種可回收再利用的物品,要麼中途被撿垃圾的老爺爺、老奶奶順手牽走,要麼就會被垃圾場内的清潔工留下來,不管最終的結果是什麼,最後通風窗在誰的手上,隻需要被換走的那個通風窗途徑過垃圾場,就有迹可循。
陳清閑一喊完,立馬就有保安站出來反駁,但保安沒想到,辯駁的聲音正中了陳清閑下懷。
陳清閑繼續拔高了聲音喊,一邊借着鋼制品方堆隐藏自己,“那些屍體就在後面的樓裡!我都看見了,大家不要信他們的鬼話!他們和唐梅行是一夥的,待會都會殺掉我們!”
被保安人員壓制的人群躁動起來,見此,陳清閑不再開口,他故意跑到黑衣人的身後,露出馬腳,随後迅速跑出一段距離後,他猛地一轉身,吓得黑衣人以為他又要做什麼,紛紛一愣。
可陳清閑并不打算做什麼,要做什麼的是許千然。
許千然霎時勾住一個黑衣人的脖子,把人重重放倒,繼之又以雷霆之速接二連三放倒了三個,黑衣人們才遲緩地反應回神,朝他攻擊去。
有許千然和陳清閑出頭,人群也同保安和黑衣人動起了手。
然而人群到底不像許千然和陳清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尤其,保安人員人手一根棍子。
保安人員毫無顧慮,也不看動手的人是何種身份,馬上揮起棒子來控制那些反抗的人,棍棒每一次下落,都使出了十足的力。
但保安人員這樣的舉動,恰恰激怒了人群,場面頓時混亂成一片。
許千然和陳清閑不動聲色退出戰場,臨走前,他們看不論是保安還是黑衣人都沒有主動對退在一旁的無辜婦兒動手,才放心地趁亂奔向第二棟樓。
兩人快速沖入第二棟樓樓梯間,剛擡頭,一片倉促消失的鮮豔的衣角劃過他們眼底,兩人當即對視一眼,追上去。
他們三兩步跨上樓梯,發覺在前面跑的是個女人,女人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聲音闖蕩在樓梯間内,寶藍色連衣裙留下的殘影是他們在賓客當中從未見過的穿着。
女人的速度沒有他們兩個成年男子快,但女人從未停下或緩慢腳步,甚至,為了擺脫許千然和陳清閑的追趕,女人還特意注意了自己面容的角度,讓隻與女人相差十層上下台階的許千然和陳清閑始終沒有看到正臉。
最終,高跟鞋的聲音結束在三樓,然出乎兩人意料的是,第二棟樓和其他樓不一樣,第二棟樓多出了一個四樓。
等許千然和陳清閑趕到三樓,走廊中沒有半點寶藍色的影子,五間車間和雜物間的門整齊地緊閉着,規規矩矩排成了一列。
他們輕手輕腳地邁入走廊,逐一慎重地打開,可一直開到最後一件雜物間,都沒有女人的身影,女人就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
一縷微弱的風從雜物間的空窗口吹進室内,一張紙條從雜物間的門頂上飄落了下來。
許千然擡眸掃視了一遍雜物間天花闆,彎腰撿起紙條,紙條上寫着一句許是約定又許是警告的話:
[說好了三天就是三天,别着急,第三天我們就能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