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
“許千然沒事幹買的那一個月好像沒退,他自個兒倒沒住上幾天,現在直接成全了曲天枝抱着軟香玉在呼呼大睡。”曲明言咋舌兩下,在最近的空床上坐下,“看看,人與人的差距就這麼大,有人和老婆睡幹淨的酒店,我們一群邋裡邋遢的臭男人擠在一堆熏來熏去。”
“這裡沒洗澡的隻有我們兩個。”顧新世有條有穩地去到最後一個空床上,一面慢條斯理地褪去外衣疊起來,一面道出真相,“小呂他們都是洗過澡再睡的。”
“可惡啊,憑什麼我這麼風流倜傥的一個大明星要淪落到這等地步。”說着,曲明言外套一脫,随手扔在床尾,再被子一拉,蓋過肩頭,沒幾秒倒頭便陷入睡眠。
顧新世看曲明言突然沒了聲響,輕手輕腳地幫曲明言調整了被子,保證不會受涼,方才躺下入眠。
晨曦漸起,微光浮出,當遠方——苦苦尋找多年的可憐家庭披着寒涼的晨露踏上經年後唯一正确的路途,上船點的木船随着水波,動了起來。
孩子孩子,你聽我說,這裡還是好地方……
不要跑,慢慢來看,打開嘴,放心來唱……
迷路的孩子快進來,抓來的孩子快開懷,這裡的孩子手牽手……
地獄的魔鬼死光了……
孩子孩子你永遠自由了……
古老的頌歌在無聲吟唱,一艘連着一艘的木船暢通無阻地前行。
曲天枝在酒店的軟床上還沒睡滿四個小時,就被許千然一個電話鬧醒。
他看身旁的赫連露迎隐隐也有了被吵到而轉醒之勢,果斷掐掉電話,拿了件外套就蹑手蹑腳離開了房間,到走廊上回撥過去。
“剛醒?”
“剛睡。”曲天枝蹲在門口,迷迷糊糊答道。
“那行,先回答我兩個問題再接着睡。”
如果換做和許千然打電話的是曲明言,聽到這麼一說,對方早就怒氣沖沖扔下句“你有毛病”然後火速挂斷了電話并關機,但曲天枝是個敬業的,“你問。”
“能确定玫瑰案的罪犯是你失蹤案的受害者嗎?”
“不能肯定,老兩口隻認了手鍊,人他們說要來親自見見。”
“那他們孩子的出生日期、失蹤時間說一下,我對下年紀。”
“98年3月31日出生,兩年後失蹤,失蹤那天孩子生日,夫妻兩人帶着孩子取蛋糕,一轉身孩子就沒了。”
聽了曲天枝的回答,許千然心頭一跳,他扭頭看了眼在記時間點的陳清閑,當即飛快說了兩句類似“好好休息”的話,立馬結束通訊。
“3月31日……”他呢喃着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日子,仿佛是某種萦繞在心頭的魔咒,早就死死刻在了他們的骨血之中。
“她開始坦白的那一天。”陳清閑用肯定的目光對上許千然的視線,接過話頭。
玫瑰花開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