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街的十年前,2010年,而那個孩子兩千年失蹤的,從失蹤到趙多全死亡那一年,剛好也是十年。”
“所以也就是說她可能也是趙多全拐賣過去的,隻是養在了趙多全身邊,她在玫瑰街裡當了整整十年的商品,十年後她把整整十年被買賣的恨意一點點還給了買過她的客人,并選擇在生日的那一天,引導我們去破案。”陳清閑深深呼吸一口,“22歲,不比我們小多少。”
許千然喉頭微滾,“還不能完全下定論。”
“但是其實八九不離十。”陳清閑轉身繼續收拾行裝,準備出發去高鐵站。
理着理着,他突發奇想到:“陸善慈有一個沒有記錄在案的兄弟陸善祥,‘劉’和劉山長得那麼像,會不會他們兩個也在血緣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以劉山如今的地位,抹掉一個親屬或者親戚的存在,其實輕而易舉,就算是他以前的身份,估計也不難做到。”
“很有道理,”許千然拉上行李箱拉鍊,“一個當管理當了一輩子的劉敬之,一個前幾天還是市長的劉鑫辛,都是劉家的親朋,要是沒有‘劉’,我會更相信玫瑰街是劉山的晦暗營生,可是現在玫瑰街有個不是劉山的‘劉’,劉家又占據了玫瑰街主導的半壁江山,那就隻有親屬容易解釋了。杜思茱不也說,早年管理員多是朋友親眷,未必沒有可取性。”
“劉家還真是人才輩出。”陳清閑毫不掩飾話裡的嘲諷,“‘劉’還隻是個統稱,假設劉山和‘劉’真有關系,劉山不費吹灰之力就足以抹掉‘劉’本人的社會存在,空留下個代号,萬一我們沒有照片,或者換了魯莽的直接将矛頭對準劉山,劉山反手就可以給人安下污蔑的罪名,不僅保護了他,也保護到了‘劉’和背後的玫瑰街。”
“不光如此,僅僅一個出頭鳥被擊斃的先例,便能夠保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無人敢去在劉山身上做文章。”見房間和行李都收拾好了,許千然說,“走吧,我們該回家了。”
船隻的長隊怡然自得地在水面上前進,人類世界時間流逝中,它們已然悄悄然地去過一條四周荒廢的分支上春遊了一會,看遍尚在寂寥的景色,又施施然回到主流幹,與河上的大貨船擦肩而過,飽受了一頓凡人的驚詫和矚目,再恍如一個随性卻計劃缜密的旅遊團,拐去了下一條分支閑逛。
曲明言是在一片濃郁的泡面香裡醒來的,中午十一點多,剛好是午飯時刻,他戀戀着被窩的溫暖翻了個身,就聽蘇岩碩吸溜了一口面條,含混着說:“以前出任務隻能啃幹糧的時候覺得泡面是天底下第一大方便的美味,現在嘗過咱顧隊的手藝之後,這是啥啊,不妥妥的垃圾嘛。”
一旁的郭遊和羅啟瑜嚼着嘴裡的面條瘋狂點頭贊同。
“小蘇,膚淺了。”曲明言聽着又翻回身,“咱顧媽媽的菜那是家花裡的東方不敗,其他方便面這種速食都得往後排,隻能算野花。野花需要好吃嗎?不需要,野花圖個新鮮就夠了,就跟古代小妾永遠比不上正妻是一個理。”
蘇岩碩砸吧了下嘴,下意識歪着頭思考了幾秒曲明言的話,很快提出疑問:“明言哥,那要是有人寵妾滅妻怎麼辦?”
曲明言冷哼一聲,“寵妾滅妻?純傻子才會幹出這種蠢事,我們顧媽媽精心搭配的膳食它千金難買、價值連城,哪裡是野花比得上的。”
說完,他想到還有一大堆的工作等着他,逼不得已起身下床,趕巧顧新世拎着袋東西回來。
“曲明言,正常說話。”顧新世在休息室中央的小桌子上放下袋子,就近拉了張椅子和特警們圍桌而坐。
曲明言踩着鞋擠進空間有限的桌邊,拿出袋中的餐盒打開,一看是盒生煎包,立即目光狐疑地在顧新世的側臉上掃了兩個來回,“懶人買的?”
“嗯,他和何歡在過來路上順道買的,買得太多,我就拿了幾盒給你們分着吃。”
“歡兒這麼早就來了?怎麼不多睡會。”曲明言一聽何歡到市局了,頓時一口塞進一個生煎包,拉着顧新世的手臂,神秘兮兮把人拽到了角落裡,“你沒把‘劉’的照片給歡兒看吧?”
昨日東西送達之際何歡還在審訊室裡,碰巧避開了那麼一大窩蜂的人和物,之後等黑衣人的審訊暫時結束,便到了晚飯,何歡跟江仲遠回了庭院,全程完美地避開了任何有關鋼材廠的資料。
“還沒有,你想做什麼?”顧新世目光如炬地看着曲明言格外認真的眼眸。
“‘劉’的照片,暫時别給歡兒看到,他如果問起來,我們就隻管說晚上審出來的那些可能是上位者的線索,”他沒有半分遮掩,“許千然跟你說了吧,他在幹州市都知道了些什麼,我總覺得歡兒和玫瑰街有點搭界,所以在還沒有解開歡兒心結的時候,這些刺激,最好是不要拿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