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何歡的發言，許千然單手托着半邊臉，皺着眉揣摩了幾秒，“說說看。”

“我是把通緝犯排除了來推測的，因為通緝犯對那個人做的事情基本可以說屬于通緝犯個人想法，是個不可控的因素，一個迷惑項目，如果我們把這件事情當做沒有發生，那是不是那個人有可能洩露消息的概率就增加了？”

何歡目視着三張聚精會神聽他分析的臉，繼續分享思緒：“洩露消息的人，可以是和劉山親近的家屬、朋友、助理，但誰能保證背地裡他們不是離心的，故意這麼做隻是想讓劉山難堪；或者一開始的洩露是一個無心的失誤，那個人想要彌補失手洩露的錯誤，比劉山先到了據點。”

“當然，我們不能完全否定是兩個人的情況，指不定那時候确實有個在劉山家洩露了消息的叛徒，又确實有個願意為劉山而赴湯蹈火的傻蛋，然後兩人碰巧一塊湊在了劉家，完成了綁架案中的巧合和懸念。”

華楊山看着自家徒弟口若懸河一通講述，情不自禁淌露出贊賞的目光，他剛想誇獎兩句，被心無旁骛的顧新世無情地打斷：“當初據點位于樂民市沿海的一處廢棄倉庫，在結案後被劉山買下，規劃進了樂民市發展藍圖，如今已經是個重要的國際物流海口，要到現場去找遺留的蛛絲馬迹沒希望，我們隻能根據劉山的家庭成員、那幾年人際交往來推斷。”

“王瑞就說這麼多嗎？沒有别的了？”何歡提問到，“其實我覺得人際交往不用找，盯劉家那些和劉山親近的，還有管家就可以吧？”

“因為那個人能為劉書晴放棄尊嚴對吧。”許千然懂何歡的意思。

“對，再怎麼關系好的朋友，除非他們的交情足以過命，以一個常人的思維，面對這種選擇逼迫的時候，大多第一選擇是利己。要是是挨個幾天打、挨個幾天餓，受點在程度内的羞辱，說不定多數人還能接受，可是這種，應該沒幾個會甘願搭上自己的一輩子，想想以劉山的身份地位，他要清正廉潔，就不會大肆彌補，最多是保證那個人衣食無憂到老死。”

許千然同顧新世和華楊山相繼目光交彙了一下，看大家都認可何歡的推測，道：“那我們就從劉山的家庭關系出發，篩查年齡相仿的，看在劉書晴被綁架前後，有誰從親近人員的名單裡面消失，并能收到劉山各方面傾囊相助的。不過其餘方向我們不能完全放棄，也得抓一抓，從多方下手。”

明确了具體的偵查方向，局裡很快又忙起來，華楊山和赫連露迎負責打探劉山家庭關系網，顧新世這頭為了防止輿論的進一步發酵導緻民衆再反撲一次示威，把何歡一并帶在了身邊，去看望蔣威。

許千然和顧新世本計劃兩人一塊去上船點，卻迫于計劃趕不上變化，在顧新世的車駛出市局後，許千然把江仲遠戴上，與顧新世前後腳奔向各自的目的地。

“準備好了嗎？”許千然輕觸耳麥，注視着對岸與他相對而站的江仲遠。

他打算在上船點制造出一定程度的幹擾，通過觀察上船點的變化，來判斷血玉棺材的重要性和傾向性。

他和江仲遠準備了兩根足夠橫跨分支的粗壯麻繩，一人牽着一端，拉在血玉棺材的兩側。

“嗯。”江仲遠簡明要害地答複。

麻繩在兩人手上晃動起來，然而就在麻繩将要觸碰的血玉棺材的刹那間，熟悉的吸血項圈和另一根項圈從水底嘩然破水而出。

兩根鐵鍊纏上兩根麻繩，将麻繩迅速往水中拉去。

許千然和江仲遠一見，當即各松開一隻手，雙雙收回一條麻繩，兩根鐵鍊也随之鑽回水底。

許千然審思明辨了片刻，對江仲遠說：“我們走，還沒到時候。”

兩人離開了上船點，去到船泊巷。這會船泊巷内兩米牆前用于唱大戲的“戲台”的準備工作已經到了收尾階段，巷口圍了明黃醒目的警戒線，三名警衛在警戒線前嚴加防守。

許千然把車停在了遠處，披上車内的制服外套，坦坦蕩蕩地去到了55号門口。

他看到人來人往的人群中那個難得穿一次制服的人，走過去，問到：“打算公開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