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憤地剜了她一眼,到底不敢還手,隻能一臉不爽小聲嘀咕:“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鬥。”
謝府離柳家五十公裡,馬車正常行駛大概需要三個時辰的路程。
昨夜謝舟躺在硬梆梆的卧榻一宿,輾轉反側到後半夜才睡着,次日醒來全身酸疼,因此睡眠嚴重不足的他今早起來的火氣特别旺。可能是車廂内的墊子綿軟,讓他有些昏昏欲睡,謝舟打了個哈欠,沒過會兒頭一歪便睡去。
正在閉目養神的柳冉忽然睜開了眼眸,窗外的暖光随着馬車的震動一跳一躍落在謝舟的側臉上。
氣氛難得和諧,青年少了往日飛揚跋扈,安靜之下的他竟有幾分順眼。
柳冉的視線停留一瞬繼而挪開,擡手撩起簾子的一角,望着車外一閃而過的景色,思緒飄向遠方。
車夫行快路,道況石頭居多,這一路馬車颠簸個不停,愣是将困得不行的謝舟給震醒了,就在他快要坐不住時,終于抵達了柳家。
“什麼破車,坐得比小爺駕馬時還腰疼!”
他伸展腰身,很是嫌棄。
柳冉迫不及待想下車,眼前那扇緊閉的大門卻讓她愣在原地。
怎麼回事?昨日她歸甯的消息已派專人送達,柳家不可能沒收到風聲,看來定是周氏從中作梗。
她臉色微微冷了冷,對車夫說道:“師傅,勞煩繼續向前走,到路口右轉即可。”
“都到大門口了,你還想去哪?”
謝舟邊說邊擠身出來,看到緊閉的木門,眉頭再次聚攏。
不等他說話,柳冉重新坐回去,“大門進不了隻能走側門。”
謝舟一聽當即就炸了:“憑什麼?小爺是什麼人?讓小爺走側門簡直笑話,要走也是從大正門進去。”
“那你下車,别耽擱我時間。”
柳冉冷冷地回道。她不知娘現下的情況,此刻擔憂害怕占滿了她的思緒。周氏待人苛刻,從不會舞到台面上,敢在她歸甯之日閉門讓她難堪,如此地明目張膽,定是家中無人才會那麼張揚。
她越想越心驚,面色越發地凝重。等馬車一停,顧不得還沒停穩,柳冉動作迫切跳下車,跌跌撞撞跑進去。
謝舟并不了解她娘家的情況,對他來說隻有身份低微或被瞧不起的人才會安排走側門。他向來高傲自負,從不委曲求全,嘴角一扯,發出一聲嗤笑。
“當初是你們跪着向謝家結親,如今卻不把小爺放在眼裡。好,小爺倒要瞧瞧你們柳家究竟是如何做人。”
“走。”謝舟拂下車簾,“去蓮花樓。”
昨日謝賀為了彌補對柳冉的愧疚,特地從庫房撥出許多名貴的藥材、珠寶首飾等等之類的物品作為她回門時的贈禮。
那麼多東西裝起來有五十多大箱,給柳冉撐足面子,但她卻覺得會拖慢進程速度,所以提前安排人手先搬到酒樓安置,等第二天再坐馬車一起送過去。
瞧她那心急如焚的樣子,全然忘記這一回事,心裡不爽快的謝舟自然想鬧多大就有多大,好讓柳家下不了台。他先是在蓮花樓外的門口給百姓分發銀子,再讓人敲鑼打鼓,慢悠悠地向柳家出發。
這一路聲勢浩大,吸引不遠處茶館二樓的柳老爺注意。
透過窗牖望去,隻見一支從蓮花樓内出來的隊伍擡着一箱又一箱看不到盡頭的箱子,大張旗鼓地出發,百姓被分成兩邊,踮起腳尖伸長脖子看熱鬧。
為首的青年騎着白馬,意氣風發,一身紅衣招搖而張揚,驚豔絕絕的容貌令人挪不開目光,隻一眼柳老爺就認出曾在婚宴上見過一面的謝舟。
“他怎麼來了?”
柳老爺立馬慌張了起來,當日對方憤然離家以對這門親事表示抗議他也知曉,所以得知柳冉今日歸甯表現漠不關心,隻是他沒料到謝舟竟然會跟過來。
這可是一尊大佛,他費盡心思攀上謝家,好讓柳家以後能擴大商路,延續繁榮。萬萬不可得罪的。
“柳兄,你怎麼了?”
“老夫有事在身,先走一步,之後再與你商談!”
一旁的友人一臉疑惑,柳老爺沒時間解釋,草草落下句便匆匆離開。
柳老爺火速安排人手去迎接謝舟到訪,為時已晚,一大群人一路浩浩蕩蕩,最後停在那扇緊閉的大門前。
柳老爺連馬車都沒坐,好不容易趕上來氣還沒喘幾下,耳邊傳來一道嘲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