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慕山,山谷裡樹木繁多,清風吹過,露出層層掩蓋下一間隐蔽的木屋。
木屋上面還有個牌子,用不知名的語言刻着——觀測室。
“吱呀——”
木門被推開,一道人影閃身進去,迎面一陣幾乎凝結成霧的靈氣便模糊了視線。
眨眨眼,反手将門關上,眼中霧氣散去。
别看從外面瞧,這個木屋簡陋的像個山上搭建的臨時堆柴的屋子。一進去别有洞天。
除去地上不知花費多少刻畫,正不停湧出靈氣的陣法。
一排排高大直頂天花闆的木架伫立着,前後左右探頭去看,皆瞧不到盡頭。
厚重的實木材質,傳來獨屬于木料的香氣,混着屋子裡散發的冷氣,忽的吸進肺裡,讓人忍不住直打寒顫。
木架上隔出一個個小空格,每個空格墊着層紅布,上面擺放着如機械化生産出來似的玉質鈴铛。
鈴铛就那樣倒扣在其上,每一個細細看去,是真的連花紋細節都一模一樣。
人影腳步停住,有些怔愣,似乎也沒料到這邊竟然會這麼多鈴铛。
畢竟一些小秘境因靈氣波動開關不穩定被監控很正常。
但是照着現在這邊鈴铛的數量,估摸着是連還未受到波及的那些都被監測了。
甩去那些多餘的想法,他朝靠左一些的角落走去。
分明第一次摸到這邊,但卻是目标明确地在裡面小心竄梭着。
霧氣湧動,能見度很低,人影時而閃身,時而躍起,似乎在避開什麼。
“叮鈴——”
期間他路過的木架上,傳有鈴響。
原先黯淡的鈴铛緩緩亮起,霧氣蒙蒙中透出點點碧綠。
不需要搖晃,被什麼觸動一樣,發出清脆的聲音。
聲音悠遠,震動周邊靈氣,形成波動悠悠傳開,原本平凡無奇的牆壁中間随着亮起。
但是人影目不斜視,腳步始終沒停,似乎不擔心有人聽到鈴響來查看一般。
走了不知多久,一個不起眼的木架前,他終于停下。
擡手,白皙骨節分明的手腕上,一節浮動的靈氣環繞着形成的細繩顯出。
面前的玉鈴铛有些反應,但是隻亮了些,沒有發出響聲。
“就是這個。”
耳邊傳來細微的聲音。
蕭皎盯着上面那個鈴铛,“你在這邊待這麼久了,知道怎麼看多久能開嗎?”
“哎呀,我又沒進來過。先複制吧,有了鑰匙,到時候秘境一開就能進去了。啧啧啧,妖管局真有錢,瞧瞧這陣法,擺放在這邊的法器……”
那人不在這邊,卻似乎能看見似的,對觀測室的擺設不停評價。
聽他點評這邊的法器,蕭皎垂着眼,複制鑰匙的舉動未停。
直到聽他說,這裡連木架都是特制的法器,他才擡頭望了望,但是表情依舊很淡漠,淡金色的眼波瀾不驚。
“……對了,都差不多了,你什麼時候離開啊?燭淵可不好對付,被發現你耍他,啧啧啧,皮都能給我們扒了。”
那人吊兒郎當的,提到燭淵,卻掩飾不住的恐懼。
而且,他是真心實意希望蕭皎離開的。
蕭皎的态度變化太快,最近情緒起伏也太古怪了。
這讓栖伽想到了自己的姑姑,蕭皎的母親。
他怕極了蕭皎如他的母親一樣為了愛而瘋狂。
思及栖芽,栖伽眼裡淌過哀傷,很快隐去。
現在他們複仇的名單上能少幾個,全靠姑姑砍的多,讓他們的壓力沒那麼大。
思緒一收,專注當下。
“怎麼?真情實感了?别忘了,上一個騙燭淵的,是怎麼死的。”
他是真的擔心啊。
本來套線索套鑰匙,不該由蕭皎出面的,他應該隐在地下指揮大局。
但是就是這麼巧,蕭皎不肯配合,被警告了。甚至借那些人之手教訓了。
當時他們也來不及趕過去,也就造就了他和燭淵的相遇。
想到這兒,栖伽眼中狠意一閃而過。
那些老妖怪嘴上說要保護他們這些遺族,保護蕭皎。
但限制發展算保護?
不就是眼饞他們的血脈,既想要他們的傳承又想要他們的感激。
真要是為他們好,就該告訴他們,當初暗地裡發起清洗活動,害的他們隻能潛伏的那些妖的蹤迹。
而當時的蕭皎,決定既來之則安之。
打算利用他的能力幫他們打入内部。
但是燭淵太危險了,最近這些年他瘋狂的舉動,他們也有所耳聞。
雖然佩服他為了妖族做的一切,但是蕭皎不能留在他身邊。
本來他們計劃找些理由将蕭皎從他身邊調開的。
但是他們受到波及,元氣大傷,正小心潛伏着,有些施展不開。
蕭皎也很理解,說自己能解決。
說什麼燭淵對追求者向來不假辭色,他表現的暧昧難纏一些,燭淵肯定很不耐煩将他丢開。
當時栖伽隐隐覺得這個主意哪裡不對。
但的确,燭淵對追求者的漠視,和敬而遠之的态度是出名的。
其他人也贊同,他隻能囑咐蕭皎不要做的太多,反倒讓燭淵出手教訓。
但是,那個煞神,竟然默許了蕭皎的行為。
當時栖伽可擔心了,想到蕭皎那張糅合了姑姑和姑父全部優點的臉,他簡直愁死了。
可,蕭皎一直說盡在掌握,還傳回來不少有價值的消息。
他的心也慢慢放下了些。
以為是燭淵知道了蕭皎的身份,暗自忍耐了。
畢竟蕭皎纏的的确很緊,栖伽看着都覺得肉麻,認為蕭皎犧牲不小。
而燭淵,可能人家将他當小輩了?
結果不久前,蕭皎竟然讓他們在胡家的人去拿合歡香,還點名要最烈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