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時辰一到,幾個守衛合力使勁兒,厚重的城門緩緩開啟。
等待已久的人們一陣騷動,牽好孩子拿起包袱,有序地排起隊準備進城。
環溪城要提前開慶典,各大城主紛紛送賀的事情一出,宛如一滴水濺入油鍋,整個辰朝都炸開了。
短短幾天便成為大街小巷,老老少少津津樂道的存在,現在誰不知道些,連話題都參與不了。
消息一傳開,不知多少人朝這邊趕,希望能趕上參與,好不錯過這難得的盛事。
各地大大小小的商隊聞風而動。
絡繹不絕的馬車和驢車載着沉甸甸的貨物,穿過城門進入環溪城。
街道邊原本緊閉的店鋪大開,琳琅滿目的商品擺出。酒樓和茶樓爆滿,小二的傳菜聲,和客人的談笑聲傳出老遠。
此時的環溪城一掃之前疫病帶來的陰影,重新煥發生機。
一輛外表素雅裝飾簡單的馬車嘚嘚嘚踏上青石闆,穿行在這一片熱鬧之中。
一隻修長的手撩開簾子,好奇地朝外瞧。
看見街頭有耍雜的,還有動物一起,二者配合的很好,赢來一陣陣喝彩聲,他眼睛發亮,扯住身旁人的衣袖,
“阿遂,你瞧你瞧,好有意思啊。”
祝遂順着他牽扯的力道往前,看了一眼,沒什麼興趣。
他都照看那一村子能變動物的混血了,這幾個被刻意訓練出來的,對他來說自然沒什麼意思。
不過瞧着拾光興奮的模樣,祝遂又瞧了一眼,跟着點頭,“嗯,他将這些動物照看的很好。要下去看嗎?”
憑着祝遂豐富的經驗,掃一眼,就看出這雜耍團裡的動物被照顧的不錯,毛光水滑胖乎乎的。
還有,那攤主應該也混了其他種族的血脈,才能讓這些動物不排斥,還為他驅使。
這年頭,除開竹節村這樣有一方大佬護持的,要不就是血脈實在淺薄的,其餘都是避着人族的。
不過,這裡是祝爾治下,風氣開放一些也不奇怪。
“不用,我就是一時新鮮。”
“嗯,等安頓下來,你可以和蒼青它們出來玩兒。”
拾光點點頭,臉上止不住笑,手指摩挲着窗戶,另一隻手繼續拽住祝遂衣袖。
祝遂瞧了一眼發皺的衣袖就随他了。
一件衣服罷了,路上拾光給他洗壞的還少嗎?
雖然不理解有使靈在,拾光為什麼一定要親手包辦他的衣食住行。
但是祝遂在使靈來告狀的時候,還是選擇了放任。
他知道自己給拾光布置學習的任務很重,他要是以此發洩發洩也好。
[齊先生?]
一道機械音響起——
[請宿主完成任務,作出重要提示。]
很好,那個大精怪還是不知所蹤。
隻留下個呆闆的小精怪,一天天任務不說是什麼,就隻知道催他做任務。
祝遂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散去煩躁,恢複淡然。
馬夫揮着鞭子,駕着馬車七拐八拐進了細柳胡同,停在一處清幽裝修雅緻的院門前。
“看來不錯嘛。”
馬車停穩後,拾光跳下車,興緻勃勃地張望了一圈,踩着凳子要扶祝遂下來。
“嗯,是很熱鬧。”
祝遂站在車梁上,沉靜的黑眸隔着重重牆壁,似乎望見了什麼。
“啊?”
這邊遠離鬧市,分明很是清靜,拾光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隻瞧見了一面牆。
“沒什麼,進去吧。”
祝遂收回視線,沒有扶·他的手,直接下去了。
這邊院子一早就有人得到消息守着了,看到祝遂二人立刻笑着迎上來。
拾光走在他身旁,打量這座他們要住不知道多久的院子。
走動間,拾光袖口邊一條約莫一指寬通身碧綠的蛇,吐着性子探出腦袋。
被拾光瞥見急忙一把按回去,“還沒進去呢,你别出來。”
“嘶嘶嘶——”
“好了好了,一會兒給你做酒釀。”
“嘶嘶嘶——”
“行行行,三碗就三碗,你真能喝。”
拾光努了努嘴,安撫好使靈。擡頭看前面那人依舊興緻勃勃介紹着院子,松了口氣。
隔了幾條街。
另一條胡同,和細柳胡同的清靜不同,這邊人聲鼎沸,吵吵嚷嚷的,聽着十分熱鬧。
有好事的人在巷口聽到這邊的動靜,循着聲音看去,隻見,一群人圍在一戶門前。
腳一拐,忙擠進來,瞧了半天也沒有瞧出什麼名堂。
看到前面有相熟的,眼睛一亮推開身邊的人擠過去,小聲問:“怎麼了?都圍在這邊。”
那人先是一驚,看到是他放松下來,示意他貼近點兒,手背遮住嘴,沖他挑眉,
“就是,又死一個。”
說的語焉不詳,很模糊籠統一句話,發問的那人連同周圍的人卻露出了然的神情。
一些知道些内情的面露恐懼拽着熟人離開。
隻聽聞風聲的和膽子大的,反倒圍着院門越發不肯散去,伸長脖子朝裡看去。
要不是門口幾個佩刀的官差把守着,估計恨不得沖進去瞧瞧。
不多時,一個蒙着臉的官差大步從院門出來。
緊随其後,又是幾個蒙着臉的官差從門裡出來,不過他們一起擡着個蓋了塊兒白布的木闆。
瞧見這陣仗,底下又是一陣喧嘩。
門外竟然有這麼多人,那先出來的官差右手瞬間握住腰間佩刀的刀柄,一雙鷹眼快速掃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