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此吧。
俞美玲心裡還是惴惴不安。
第二天,阮芬芳就在廠子大門口見到了拎着不少東西的阮明暄,她湊近了才看清這是相片裡那個去上大學的哥哥。
長得可真俊啊,可惜是她的哥哥。
阮芬芳對好看的人能更加容忍,尤其這個親生哥哥才第一次見面,在此之前沒有和他交集中有偏向林佩玉的地方,她也能夠禮貌些。
“你是哥哥吧,你找我做什麼呀?”
嘴上親切喊着,她的眼睛卻沒有離開她哥手上拎着的東西,嘴角微微翹起。
她就知道她那偏心的爸媽再怎麼也不會放任她一個人在外面受苦受餓,還不是讓人給她帶東西來了。等過幾天手續完全歸檔,她就辭了這邊臨時工工作,把它轉賣回個本,再回去做她的千金大小姐。
“這是爸媽給你的東西,還有一些錢和票。”阮明暄把東西放下,掏出昨晚他媽給的錢和票遞過去。
阮芬芳迫不及待接過錢和票當場數了起來,統共三十塊五角,她覺得有些少,撇撇嘴不怎麼高興。
對面的女孩心裡想什麼都露在一張臉上,她的動作市儈,眼神貪婪。
這樣的女孩,和他流淌着同一種血。
他頓了頓掏出那張紙,注視着她的眼睛。
“我們換個地方聊吧,你大概是不願意這件事情在大庭廣衆之下揭開的吧。”
阮芬芳把他帶來的東西都挂在身上,留出一點餘光給他,見着是那個,她瞳孔微縮,滿腹心神都落在那張紙上。
她趕忙往周圍張望了一番,把人推走,一直推到沒人的土牆邊。
“這東西怎麼會在你那裡?”
阮芬芳狠狠盯着他,腦子裡閃過很多種可能。
阮明暄沒有回答反而反問。
“你怎麼辦到的?你用了爸爸在衛生局裡的關系吧。”
“要你管,你最好當作沒有這件事情,把這張紙還給我。”
阮芬芳跳起來去搶,她的個子隻有一米五幾,而對面這個人跟她差了有個三十公分,那張紙被他随意一舉,她連蹦帶跳都夠不着,活像一個狼狽的小醜。
“你到底來幹嘛的?”阮芬芳失去了耐心,她本來就不是個溫吞性子。
阮明暄看着這個氣急敗壞的親妹妹,笑了,“爸媽都看到了,他們大發雷霆,打算給你捅出去,你可能年紀小做事不經過腦子,以病殘留城的,你以後大概也是找不到工作的,别以為爸爸在衛生局裡有關系,你就可以工作順暢,有些線是不能踩的,這是原則問題。”
“所以,你是來幹什麼的,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事情,來奚落我嘲笑我?”
阮芬芳這才知道她的如意算盤打崩了,不過她的脾氣就不是會痛哭流涕那一挂的,不到黃河心不死。
“我是來幫你的,你畢竟是我的親妹妹。”阮明暄特意在“親”字上加重了語氣,天知道他一點都不想有這樣一個拖累他人的妹妹。
阮芬芳信她個鬼,要是來幫她的,才不會一點點擠牙膏一樣擠出來,而是無條件的站在她這一邊,這個哥哥長了年紀,看得還沒有她明白。
她直截了當問:“你直接說,有什麼條件,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是對立關系。”
“我勸服爸媽幫你把這僞造文件的事情遮掩過去,你給我安分地去衛生所工作,并且對于高血壓這件事情要守口如瓶,誰問都說不知道。”
?
“就這?”阮芬芳狐疑,“你圖什麼?你不會真的對我有兄妹之情吧?”
她又在心裡盤算一會兒才否決剛剛傻楞楞的猜測。
“不,你是怕我影響你的仕途吧?”
“你很聰明,像爸。”阮明暄知道自己的意圖明顯,但也不吝啬給這個妹妹一個誇獎,她确實在人心上有自己的獨特見解,被風霜打磨的花朵比溫室裡的要更懂得揣摩。
難怪她可以糊弄那些人,一層一層給蓋上章,從這方面的本事來看,他們着實算是親兄妹。
“呵,你倒是不像爸媽,不偏心。”阮芬芳回嘴,不過這方面态度她還是認可的,她也怕狗血一樣親哥哥和養妹妹情誼深長難舍難分,這樣是最好的。
“我拎得清。”阮明暄深深看她一眼。
把話說清,讓這顆時不時爆炸的炮仗穩住,不要做些多餘小動作,他才能好好安排自己的事情。
一封探親的介紹信還要費些精力,讓她纏着爸媽給他留出足夠的空間和時間。
“你這就走了,這些東西也不幫我拎回去,你像個哥哥樣嗎?”阮芬芳在後頭喊。
阮明暄背對着她揚揚手裡的紙張,“記得回家過年。”
“哼,就知道威脅我,什麼人啊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