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妤君無奈道:“顔七姑娘隻是要我們幫你賣布嗎?”
顔七被看穿,坦然一笑:“二位文采風流,見識廣博,是宿月城難得一見的人物,若是能幫我打壓張記更好。”
隋妤君略思索一番,“要我幫你賣布也可以,可我一向是個随心所欲的,屆時你要聽我。”
“隻要生意好,能打壓張記,顔七無有不從。”顔七喜上眉梢,甚至給她作了一揖,至于元襄之,她已看明白這人不是個能做主的,隻要不失禮就行。
顔七收斂了笑意,帶二人走出庫房,此刻外頭陽光正盛,隋妤君和元襄之擡手遮了遮。
“具體哪日過來,待我思慮周全了再與你說。”隋妤君離開前告訴顔七,她得回去好好計劃計劃。
也許找點别的事做,可以暫時忘記痛苦,将瘡疤壓在心底。
她一夜未眠,晃蕩了一上午,此刻疲乏得很,眼皮開始打架。
元襄之見狀,在她跟前蹲下身。
隋妤君半阖着眼,趴了上去,腦袋貼在他的肩頸處,鼻尖盡是他身上的墨香,不知不覺睡着了。
元襄之一路背她回了房間,掖被角時她口中呢喃不清,他湊近去聽。
“今日還沒有買衣服。”
元襄之覺得好笑,今日顔氏布坊一趟,他們着實是被顔七擺了一道,她又是講故事,又是戴高帽,一環套一環,竟是一文錢也不見承諾,即達成所求,的确是個行商高手。
而另一邊的顔七,走進了鄰街張記布坊對面的當鋪,一刻鐘後走了出來,手裡折好一張薄紙塞進懷裡。
“瞧見沒,顔七手裡拿着當票,她如今入不敷出,當東西呢。”張記布坊的老闆磕着瓜子對夥計說道。
夥計嘿嘿一笑,恭維道:“還是您技高一籌。”
老闆吐了瓜子殼,嗤笑一聲:“年底評選,宿月城第一商戶的名頭自然是落到我張無期頭上。”
三個學生這兩日在屋内勤勤懇懇讀書,兵書難懂,元襄之幹脆讓三人一起到他的房間讀書,一并解答問題。
葛暮雨下值來尋人時,推開房門,五人齊聚一堂,三個學生一手拿書一手握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元襄之在一旁惬意喝茶,隋妤君背對着門口也在提筆寫些什麼。
他一時不忍打破眼前的氛圍,難得見到葛潇潇如此認真好學的模樣,實在是令他刮目相看。舊日裡仗着有幾分武藝四處逗貓打狗的将軍府第二混子,也成了位穩重端莊的官家小姐了。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令人沉靜的墨香,葛暮雨擡起袖子輕嗅,能聞到淡淡的汗味,似乎自己與此地格格不入,他不自覺後退一步。
元襄之喚了他一聲:“葛校尉,來此有何貴幹?”
葛暮雨回過神來,把手裡抄寫的告示拿給他看:“這是秋操比試的告示,我巡街時不見你們上街,猜到你們在客棧待着,不知道這個消息,便抄了一份送來。”
三個學生放下手裡的書和筆,湊近元襄之,一起看文公上的内容。
葛暮雨解釋道:“秋操的增試定于七月二十八,在城外二十裡處的北坡進行,三人為一隊,奇縱軍會出一隊,城中百姓可自行組隊,三日内在城門口守城官處報名。告示裡說了,要自備幹糧火種,嚴禁勾結作弊,嚴禁故意傷人。”
葛潇潇快速看完告示,問道:“大哥,你可會參加?”她擔心葛暮雨也參加,到時兩隊遇上了硬碰硬打不過。
葛暮雨拍了拍身上的铠甲,促狹一笑:“将軍命我做這場增試的監官,我可不會包庇你們,該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的。”
“葛大哥你不是要參加秋操嗎?”梁其文問道,“我們還想去軍中看看呢。”
葛暮雨說道:“錯開了,軍中的秋操在增試之前,在軍中你們見不着,不然可以一睹我的風采。”
葛暮雨又回答了幾個問題,匆匆離開客棧,掏出懷裡抄寫的另一張公文,走向顔七的小院。
“顔七姑娘,你可一定要參加秋操增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