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陵道:“早就聽聞西方妙手醫聖,乃神醫後人一脈分支。長孫世家世代為西方王族禦用醫官,不僅掌管太醫院,還著有不少醫書藥籍流傳于世。”
長孫不醫捋捋長須,笑道:“我名叫不醫,連人我都不想醫,哪還有心思管你們這些年輕人藏的掖的。倒是你要知道,你吸進的寒氣,已透入你的經脈百絡,非一朝一夕能夠化解,世間也暫無任何仙草仙藥,奇珍靈物能奈何。”
聽得此話,蒼陵淡淡一笑,道:“我自以内功修煉,終有一天,會将寒氣從體内全部化除。”
長孫不醫歎了一口氣,擦幹淨雙手,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小的青花瓷瓶扔給了蒼陵。“以你現在的修為,要化除這萬年昊天寒氣,少說也得二,三十年。其間,昊天寒氣會往複在你體内發作,很快你就會感受到寒氣帶來的反噬。忍受不住就吃一顆這‘乾陽丹’,什麼時候吃完了再來找我拿。”
蒼陵揣好瓷瓶,執禮道謝,心想:“你連人都不想醫,竟然還會贈藥給我。”
“你快走吧,别在這裡妨礙我研究蟲子。”
走出室外,擡頭,隻見孤星淡月,逆行雲。
穿過三條長廊,來到一間明亮的廳堂外。蒼陵向内看去,見宴桌上坐着三人:玄翌,白玥,姝顔。
明玉與蒼陵說起過姝顔,是玄翌的皇姐,西方城長公主。這個長公主,自小潛心符咒法陣之術,并表現出極高的天分。西方王土蘊藏大片靈脈,擁有豐富的靈石儲量,讓他們在靈石應用領域十分超前。而姝顔在十六歲時已接管了靈石研究領域之巅的“征天研究院”。
蒼陵走向廳堂,忽聽兩名出來的侍女低聲道:
“你看到沒有,那東方城的二皇子相貌英俊,沉穩優雅,與我們長公主極是般配。”
“長公主也是我們西方城出了名的美人,且握有實權,多少王公貴族都高攀不上。”
蒼陵蓦的一笑,心想:“你們長公主若是看上了白玥,不是得叫我拱手相讓?”
但聽那兩名侍女繼續道:
“不知道他們幾時大婚?婚約早在十年前就定下了。”
“我記得……說是待這位二皇子成年後,就會迎娶長公主成為他的正妃,将來要是二皇子登基皇位,我們長公主就是白王後,長公主日思夜想都盼着這一天……”
止住腳步,蒼陵擡起頭,再看廳堂内的白玥與姝顔二人。美人姝态,笑顔如花。姝顔長得很美,大戰十兇時,蒼陵并未細瞧她的樣貌,隻見她嬌腮添暈,燕支不染。擡手替白玥斟酒,潋滟春波流動,梨雲含羞。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一對佳偶天成的璧人。
蒼陵心道:“莫非你打算告訴我的,正是此事?”想想又極是震驚:“難道你在仙門修道,竟是為了逃避聯姻?西方城長公主又有哪裡配不上你?”蒼陵兀自想着,心頭愈發揪緊:“倘若白玥與姝顔成婚,定能得到西方城的支持,将來他繼承白王之位,東西方結成同盟,盛世空前,白玥将成為一代明君……”
“你既擔得起福澤天下,哪還用得着跟我一起濟世蒼生?還是你隻想着與我遊山玩水,棄自己天命于不顧?”
蒼陵忿而轉身,離開了此處府宅。一路上渾渾噩噩,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走回牡丹尋芳閣的。與明玉打過招呼,回到房中休息,躺下沒多久,便即全身寒冷。棉被捂了三層毫無作用,運功發現幾處大穴都有阻礙。
但在此時,他心中莫名的痛楚,更甚寒氣反噬千倍萬倍。強自忍受到後半夜,才想起看上一眼腕上的小黑。蒼陵身子冰冷,小黑用靈力護住蒼陵先天一脈,處于休眠中。
“還好有你們陪着我。”蒼陵自我安慰道。忽然想起那乾陽丹,吃下一顆,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白玥與玄翌喝到次晨,送走姝顔,玄翌拉着白玥道:“我們繼續回去喝酒。”
昨晚侍衛來禀,蒼陵先行離開了。白玥心想他不能喝酒,早一點回去休息也好。但蒼陵走後,白玥答應玄翌“三天三夜”的酒,也沒心思再喝了,說道:“扶羲很擔心你,你最好去一下他那,讓他安心。”
玄翌歎道:“那就下次再陪我喝。對了,你跟皇姐婚約的事,現在怎麼說的?我怎麼覺得皇姐對你還是有那個意思?”
聽得白玥道:“小時候我母妃擅自作主定下這門婚事,我已經跟姝顔說清楚,退婚或對她有影響。我既此生不娶,待她出嫁,這婚退不退也罷了。”
回到牡丹尋芳閣,隻見明玉坐在大堂,一語不發的望着他。
白玥問道:“蒼陵還沒起?”
明玉回道:“蒼陵走了。”
白玥愣了愣,問:“他去了哪?”
明玉冷冷的道:“我還打算問你。”
這時,芙兒走來道:“小公子說,他已經知道那塊什麼蓋頭去了哪兒,自己尋去了。叫你們先回去,待他找到那蓋頭,就會回仙門。”
“那塊蓋頭在哪?”明玉與白玥不約而同問道。
芙兒望着二人眨了眨眼,回道:“我不知道。”
白玥忙問那紫衣青年現在何處?
聽得芙兒道:“溫策?他到雲城給邪尊送鏡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