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去休息吧。記得聽大夫的話,把身體調養好。擡姨娘的事,得多等些日子了。”
“是,我明白。”翠玉聽話的退了出去,臉上滿是喜色,完全不似剛剛進來時的樣子。
珍珠見翠玉離開後,才滿臉嫌惡的朝門口呸了一聲,道:“不知感恩的東西!來夫人面前說這種話,也不知安的什麼心!”
趙嘉檸隻是笑笑,并沒有放在心上,還打趣道:“你這是什麼時候跟瑪瑙學的?還挺像!”
珍珠無奈的嗔了一聲“夫人”,不願意在開口說話。
趙嘉檸也不在逗她,說道:“我都不在意了,你又氣什麼呢?我現在隻是慶幸,慶幸當初沒圓房,不然我如今要更加惡心。”
她轉頭看向窗外,帶着輕微暑氣的秋風,卷着已經感知到季節更替的落葉,打着旋緩緩飄落。
趙嘉檸有些出神的說道:“翠玉好歹盡心服侍了我這麼多年,如今我圓了她所想,也算全了我們之間的主仆之情……”
“是夫人心善。這種事情若是放在别家,恐怕那婢子早就被打死了。”珍珠察覺到起風了,走到窗口将窗關上道。
趙嘉檸飄遠的眼神這才收回來,輕舒一口氣道:“我可不是心善。翠玉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今晚可以放心睡了,林以安應該不會過來了。”
珍珠聞言輕笑,說道:“夫人,有件事您還是要定奪下。翠玉去服侍侯爺了,她的差空了出來,要從下面提拔新人了。”
“恩,這是個問題。”趙嘉檸有些閑得慌,拿過一旁的繡籃開始選繡樣,一邊問道,“她之前的活都是誰在幹?你可有合适的人選?”
“是我們幾個分攤的。至于合适的人選……”珍珠走進趙嘉檸道,“我看春桃可以。”
“春桃?上次那個說家中定親的嗎?”見珍珠點頭,趙嘉檸也拍闆了,“就她吧。是個有主見,心思正的。”
秋意漸濃,趙嘉檸原本因病瘦削的身體漸漸豐盈起來,臉上蠟黃褪去,雖然還有些蒼白,但已經能見到些許紅潤之色。
倚瀾閣那位也如趙嘉檸預料的那樣,解了禁足,但整個人也低調了下去,甚至就連最近剛被擡做姨娘的翠玉,都能暗諷她幾句了。
順甯侯府難得迎來了平靜,底下的下人都下意識松了口氣。
這日趙嘉檸正拿着繡繃刺繡,一個面生的丫鬟端着一碗補藥進來,恭敬行禮後,才說道:“夫人,侯爺命奴婢給您送補藥來。”
“補藥?”
趙嘉檸還未開口,瑪瑙先奇怪道:“夫人的補藥一直是我們親自熬煮,何時又安排了新的補藥?”
小丫鬟也是一臉迷茫,解釋道:“我也不知,隻是得了吩咐,這才送過來的……”
趙嘉檸放下手裡的針線活,看着小丫鬟托盤中的那碗黑色的藥汁,眼神微沉道:“你說,是侯爺吩咐你給我送來的,是嗎?”
“是…是的……”小丫鬟不過十二三歲,哪裡經曆過這些事,聲音都染上了哭腔。
然而不等丫鬟在多說什麼,林以安的聲音便傳來了。
“确實是我吩咐的。”林以安走入屋内,随意坐下後,道,“之前婁太醫也說過,他開的方子不宜一直吃,必要時可換成其他補藥方子。”
趙嘉檸收起眼中異色,微微一笑,道:“難為侯爺的一片心意了,嘉檸在此謝過了。”
說着,她對小丫鬟招了招手,示意她将藥端過來。
秋意濃重,滾燙的藥汁經過這一路,熱意散了不少,正是方便入口的溫度。
趙嘉檸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在藥液剛剛入口的時候,她神情微凜,但還是若無其事的将藥喝完了。
瑪瑙服侍趙嘉檸漱口後,趙嘉檸擦着唇角問道:“不知這方子,侯爺從哪裡得來的?”
小丫鬟早就端着空碗告退了,離開時腳步邁的飛快,自然沒聽到趙嘉檸的話。
“孫梓婷找來的。你放心,我找杏林堂的大夫看過,沒有問題。”林以安該有的謹慎還是有的。
“是嗎?”趙嘉檸唇邊笑意深沉,“既然侯爺已經查驗過了,那我就放心了。”
林以安看着趙嘉檸的神情,心底湧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但這方子是他派石間親自去查的,且不隻問了杏林堂一家,得到的答案都沒問題。
他壓下心中的怪異之感,說道:“你如今身體好了不少,這管家之事……”
趙嘉檸不等林以安說完,就直接打斷道:“之前婁太醫應該有跟侯爺說過吧?我這身子得好好将養一段日子,不能操勞。不然侯爺這嫡子,恐怕遙遙無期了。”
林以安沉默一瞬,不再提管家之事,看着趙嘉檸手邊的繡繃,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做給我的?”
趙嘉檸唇角的笑僵了僵,道:“給我二哥做的,侯爺也不缺這些。”
林以安自讨沒趣,面色也少見的尴尬,最後隻囑咐了趙嘉檸好好休息,便起身準備離開了。
直到确定林以安離開了,瑪瑙才湊到趙嘉檸身邊,擔心的小心問道:“夫人,那藥真的沒問題嗎?”
趙嘉檸沒有回答,隻是小聲說道:“瑪瑙,你回家一趟,就告訴大哥,時候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