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去換一款香來。”春桃垂下眼簾,将桌上的香爐拿走,很快又拿了爐新的過來。
趙嘉檸看着被重新放到桌上,冒着袅袅煙氣的香爐,直到不久後聞到一股清冽的松香,這才緩緩放松了身體。
她神色複雜的看了春桃一眼,有些看不太懂春桃的行為。但她沒有過多糾結,總歸現在是對自己有利的。
而對于春桃這種橫跳的行為,趙嘉檸心中沒有半分動搖。
不論她是良心發現,還是想多為自己就一條活路,這種做法都不會讓趙嘉檸對她改觀了,隻不過如今趙嘉檸明白,她還不能再次跟春桃翻臉。
她看着春桃又坐下拿起了繡繃,問道:“我看你這些日子一直在繡東西,是在繡什麼?”
春桃的手頓了下,随即答道:“沒什麼,就是繡着打發時間而已……”
趙嘉檸注意到春桃的心不在焉,又道:“你應該知道,能被送到我身邊伺候的,身份家世都是會被細查的……”
隻這一句話,就讓春桃慌了神,看向趙嘉檸的目光都帶了驚詫。
趙嘉檸卻好似沒有察覺到一般,繼續說道:“自然,在你做了我身邊的大丫鬟後,外加又出了順甯侯府的事,所以家中更加注意,又更加詳細的把所有下人的家世都查了一遍。”
春桃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在聽到趙嘉檸之後的話後,更是直接站了起來,手邊的繡筐被她帶翻,裡面的針線滾落一地。
趙嘉檸看着春桃的樣子,臉上仍是挂着笑道:“你之前說的那位未婚夫,如今孩子都有了,與妻子恩愛和諧。”
春桃眼中飛快漫上一層薄霧,但最終也沒有說什麼,隻是蹲下身子,将地上的針線收拾好,然後道:“我去廚房給小姐看看飯好了沒。”
趙嘉檸看着春桃離去的背影,突然道:“春桃,你後悔過嗎?”
春桃猛然停下腳步,身影僵直了片刻,道:“後不後悔的,也都沒有用了。”說完,她就快步離開了房間。
趙嘉檸看着桌上的香爐,眼中有點點惋惜,最終也隻是輕歎一聲。
又過了幾天,趙嘉檸很敏銳的察覺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已經恢複了七八成,便也确定,問題确實出在了那香上。
而同時,她也發現,甯子墨越發少的露面了。春桃已經連着三日沒有将之前的香換回來了,這也就意味着,甯子墨這三日都沒有過來。
趙嘉檸猜測,廣甯寺這次過來的人必然不少,而且身份地位肯定不低。
趙嘉檸馬上想到了太後。這是最有可能會來廣甯寺的人。
如果太後過來,那麼安樂很可能也會過來。而根據甯子墨最近忙碌的程度,恐怕一同過來的,還有不少官眷命婦。
趙嘉檸猜想的沒有錯。太後這次出行,不禁帶了宗室命婦,甚至皇後都陪同在側,就更不用說安樂等公主,還有一衆皇子妃了。
除了有孕的良王妃沒有随行,就連五皇子壽王的王妃都陪同前來。
廣甯寺山門關閉,不在接待香客,甚至方圓十裡全部清空。僧人在方丈的帶領下,靜靜等候在山腳下。
随着太後和皇後的儀仗隊靠近,候在山腳下的禮部官員也趕忙上前準備。
車攆緩緩停下,太後在四公主的攙扶下,從車中走出,皇後也帶着安樂從車上下來。
“母後,這一路舟車勞頓,身體可還好?”皇後走到太後身邊,神情關切道。
“尚可。”太後眉眼間流露出一絲疲憊,“不過确實感覺有些乏了,頭腦有些昏沉。”
這一路上,四公主在她耳邊叽叽喳喳,大呼小叫的,實在是讓她精神疲憊的很。
“皇祖母,不如我們趕快上山休息一下吧。”安樂眼睛還有些微紅,顯然在馬車上哭過,但還是打起精神來。
一旁的四公主撇撇嘴,對于安樂這種争寵行為很是不屑。
太後剛想揚起笑回應安樂,就感覺身邊的四公主挽上自己的手臂,掐着嗓子撒嬌道:“皇祖母身體不适怎麼不跟孫女說?不然孫女肯定給皇祖母按摩一下。”
太後臉上的笑有些僵,拍了拍四公主的手,關懷了兩句。
甯子墨适時上前,行禮道:“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山上都已經準備好了,随時都可以上山。”
太後尋聲看向甯子墨,目光微微一頓,道:“你擡起頭讓哀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