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如芸搖搖頭,苦笑道:“恐怕不行…”在林以安不解的目光中,她抽着氣,慢慢道,“我要生了,煩請侯爺送我到最近的,安全的地方。”
最後,陳如芸被送到了孫梓婷的莊子上,由孫梓婷安置,林以安便帶着禦林軍還有抓住的三人離開了。
祭天大典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容帝身着冕服,在禮官唱完長長的祝禱詞後,也登上了高台。
周遭禮樂一變,聲音低了下去,卻更像是在廟觀神像之下,低頭祈禱的信徒,那陣陣低語,寄托着自己的所願所想,随着袅袅香煙,想着無盡的天空飄蕩而去,好似真的傳達給了天上的神明。
禮官将三柱清香交到容帝手中後,容帝手持清香,對着祭台拜了三拜,而後将香交給禮官,由其插入香爐,後掀起衣擺跪下。
禮官唱和,周圍官員百姓一同跪下,之後便是長長的祭天詞。
隻是祭天詞剛開始念,剛剛容帝祭拜的香便從中攔腰折斷,斷口整齊,就像是有人拿刀削掉一般。
唱祭天詞的禮官瞬間啞聲,看着那斷香,隻覺得兩股戰戰。但比他還緊張的,是剛剛奉香的禮官。
他看向跪在祭台前的容帝,嘴唇嗫嚅着,卻半個字都吐不出來,就在快要把自己吓暈過去時,他聽到容帝說:“再去取香。”
禮官屁滾尿流的爬去香案旁邊,顫着手又點燃了三炷香,然後交到了容帝手中。隻是這次容帝剛拜了一下,三炷香就齊齊折斷。
禮官覺得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浸濕了,陣陣冷意直達心房。
“陛…陛下…這香…有問題…臣…臣……”
容帝擡手制止了禮官的話,同一時間,祭台下有人高喊出聲,“香火折斷,上天不認他的祭祀!”
這一聲高呼讓跪在下方的百姓騷亂起來,紛紛問着發生了什麼事。
容帝神色未變,示意一旁的禮官扶他起來。他緩步走到祭台邊,靜靜看着祭台下的騷亂。
此時若是有人擡頭看一眼,恐怕就能明白什麼是帝王的不怒而威。
自上而下看去,有幾個明顯在煽風點火的人,在容帝眼中暴露無遺。
“看到了嗎?”容帝輕聲問道。
禮官感覺自己汗流的更多了,他瞟了一眼台下,臉上緊張害怕的情緒慢慢變得凝重,顯然也看出了蹊跷,遲疑道:“陛下……”
容帝沒有動,隻是目光向遠處移了下。禮官也随着看去,就見遠處的小巷子裡,似乎有不少移動的身影。
禮官瞬間緊張起來,“陛下,不如先回宮吧?”
容帝搖了搖頭,轉身看向祭台的入口,就見一個身影慢慢出現在那裡。
台下的聲音更大了,多是在說當今聖上昏庸無道,引發戰争,導緻百姓枉死。如今上天不在容忍他,不吃他的供奉,若他繼續在這個位置,會導緻天下大亂,有更大的災難。
京畿營帶着人維持秩序,呵止那些胡說八道的人,甚至還準備抓帶頭的人。
隻是這些人早就有所準備,在人群中四處遊走,甚至還嚷着,“他們要殺人滅口,因為被人說中了!”
容帝沒有管台下的混亂,看着已經踏上祭台的人,眸光沉沉,語氣淡然道:“你果然來了。”
林承運閑适的站在那裡,帶笑的臉呈現出一種惡鬼與凡人的割裂感。
“陛下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呢?”
容帝眼中有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種果然如此的情緒。他看着志在必得的林承運,問出了心中所想。
“朕一直不知道,你既不是庚氏子弟,我庚氏也尚未出過昏君,弄的天下民不聊生。甚至順甯侯府也從未卷入先前的立儲風波…你究竟為何走到這一步?”
“為何?”林承運眉頭微挑,漫不經心道,“沒有人不會對這個位置有所向往。我與他們的區别就是,我為此付出了行動,并且成名了。至于為何?史書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到時候,這個理由,我想如何寫,便如何寫。”
林承運看向容帝,有些興奮道:“陛下,您安心的去吧。今日之後,辛朝上下隻會知道,您因為惹得上天不滿,降下天罰,就此歸天。而我,會成為上天欽選的下一任君主!”
容帝巋然不動,祭台之上安靜的隻剩下風聲,連下邊的吵鬧,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林承運這才察覺到不對,轉身看向一處,咒罵道:“蠢貨!為何還不動手!”
“還沒發現嗎?你安排的人手,都沒有出現。”容帝在此時開口道,“你已經敗了。”
林承運掏出匕首,惡狠狠的看着容帝,道:“安排的人沒來又如何!你以為我會讓你活着離開?”
一支羽箭射來,直直沒入林承運拿着匕首的胳膊。随即衆多腳步聲傳來,林以安的聲音自林承運身後響起。
“罪臣救駕來遲,望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