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星回謝過林大夫,又雇馬車雇人擡父親上去。
一番折騰,雲星回終于到家。
李叔接到雲星回的命令就忐忑不已,辦完事,就一直在門口等着。正來回踱步呢,終于看到小姐的身影。立刻上前,“小姐,您可算回來了!”
雲星回再次見到李叔,心中高興。上一世,是李叔幫着她主事,在外邊跑腿辦事,才能撐起雲家兩年時間。直到有一次李叔去視察雲家唯一的一座小田莊,遭遇土匪劫道,人就再也沒回來。
後來雲星回無數次思索過身邊人的死因,她總覺得是有人在暗處算計她家人的命,但凡忠心一點的仆從,都難逃一死。
“李叔。”雲星回先下馬車,然後是雲曦,“李叔,你先讓家丁出來,擡爹回家。對了,娘回來了嗎?”
“夫人還未回。”李叔一愣,老爺在裡面?怎麼還要人擡?喊一聲,兩個家丁就小跑出來,聽吩咐幹活。
因為雲家不是什麼大戶,出了事也不會在京中大肆宣揚,隻要沒人報信,留在家裡的人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
李叔忠厚,說看家就不會出去閑逛打聽事,自然不會知道雲家在相國寺的遭遇。
親眼看着爹進去,雲星回才要擡腳,就看到家門前又停了一輛車,車簾掀開,金嬷嬷扶着雲夫人下來。
雲夫人一見雲星回,拉住她的手問:“你爹和弟弟傷勢如何?都怪我身子不中用,這樣的大事都耽擱了,讓你一個嬌小姐自己奔波。苦了我兒。”
見到雲星回手上的細小傷口,又擔憂道:“星回,你怎麼也受傷了?快進來,娘給你上藥包紮。女孩子手上留疤可不好。”
雲星回聽着久違的關切話語,笑道:“娘,我沒事,爹和弟弟也沒事。你先去見見爹吧,他暈睡了大半日,醒來肯定會餓。您要陪爹吃點。我還有别的事情要做。”她擔心娘餓着肚子趕回來。
見到女兒好端端的站在眼前,雲夫人整顆心就飛去丈夫和兒子身邊,走前還不忘囑咐,“我讓喜鵲給你送藥,記得擦。”
雲星回笑着點頭。
等雲夫人一走,雲星回笑意瞬間消失,冷着臉往柴房走去。
這時候,柴房裡的母子三人還沒醒。李叔沒對雲星回的話打折扣,敲暈的力道不小。
“端冷水進來,潑醒。”雲星回吩咐。
木蘭到屋外取來一桶冷水,劈頭蓋臉朝着地上的三個人澆去。
“是誰?”王守大喊,氣憤地要跳起來。他就是王大的大兒子,在廚房做事。吃得身肥體壯,不過都是虛的。看到雲星回,臉上就讨好地笑,“小姐,奴才犯了什麼錯,怎麼綁了我們一家子。我爹一直陪着老爺在外面跑,要是有什麼事,您隻管說一聲。”
王正也清醒過來,他還是十一歲的少年,因跟在雲曦身邊,脾氣不像哥哥暴躁,卻比他聰明,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些害怕地看着雲星回。
這兩兄弟難道不知情?雲星回轉頭盯着剛剛清醒的王嬸。
王嬸今年有四十了,常年在廚房做事,身材圓潤。她一見雲星回寒冰似的臉,心裡七上八下,她男人是成事了還是沒成?主家是隻抓她一家人還是都抓了挨個審問?王嬸隻是常年待在後院裡的婦人,頭一次做殺人賺錢的勾當,面上的忐忑和心虛根本遮掩不住。
雲星回走到她面前,問:“是誰指使你們的?”
王嬸心虛的連連搖頭,“小姐,奴婢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們一家在雲家幹了幾十年,都是盡心盡力辦差的呀!”
雲星回冷笑一聲,“行,你不說是吧?我數一聲,就往你兒子身上割一刀,看你們誰能挨得久一些。”
雲星回隻要想到是王大背叛父親,緻使雲家後來一連串悲劇的發生,而雲家還傻傻的厚葬人家,就連王大的妻子兒子要走,還奉送銀錢,不舍的把人送走。
怒氣就控制不住的往腦門上湧,理智暫時退卻,她恨不得王大一家血債血償。
雲星回拿着刀,貼着王守的臉,冷冷地開口,“一。”
“你不是小姐,小姐瘋了!你一定是瘋了!”雲星回在王嬸眼中一直是一個嬌嬌軟軟的小姐,她冷冷威脅人的模樣,完全像變了一個人。王嬸驚恐的喊叫,雲家的夫人和小姐不可能這麼可怕。
雲星回毫不猶豫在王守臉上劃了一刀,鮮紅的血迅速冒出,雲星回借着走去王正那邊,不着痕迹地别開臉去。
“你已經浪費了一次機會,”雲星回的刀這次抵在王正的手腕上,“聽說你想跟着我弟弟念書是嗎?那你前程如何就看你娘說不說實話了。”
“二。”
王嬸瞬間一個激靈,剛剛王守的血已經證明雲星回說話算話,她不敢賭兒子的未來!于是,王嬸掙紮着跪下,流着眼淚,“我說,我說,小姐您别傷害我兒子。我和我男人都沒見過那個人。”
“不過,他讓我們事成之後,去永興賭坊取五百兩,從此離開雲家,去外地過好日子。”
話都說到這裡,王嬸又想博取雲星回的同情,“小姐,我們也不想的。都是大守不争氣,去永興賭坊賭錢,欠了人五百兩銀子。賭坊說,如果還不上就要斷他一條腿和一隻胳膊,我們實在是沒辦法。求求您可憐可憐我們吧,起碼奴婢的小兒子是無辜的呀!”
說完,王嬸一個勁的磕頭。
雲星回嗤笑,邁步走了出去。
分明是這一家人既想還賭債,又想賺一筆。你兒子不想短腿斷胳膊,那我爹就活該癱瘓斷掉仕途是嗎?
在正屋外獨自待了片刻,收拾好心情,雲星回才進屋。
就聽李叔在禀報:“夫人,林家派人來了,說明日堂大小姐和林家姑爺想過來探望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