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恪知曉她腦子裡想到了什麼,他是有意這樣引導,實際上這個“上次”要更早,早在向君霓和她的好姐妹們煲電話粥公布婚訊的時候,那時他和張磊也在通電話,隔着手機突然傳來廖青的尖叫,他們的對話中斷,張磊順着動靜聽了兩耳朵,一會兒給自己也聽樂了:“她們擔心你不行啊周恪,真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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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周恪全包,向君霓也沒多糾纏,自個先回家洗澡了。
收拾完畢後正要往周恪家去,中途想了想又折回來,從酒櫃裡取了些酒出來帶着。
飯菜上桌,向君霓先無腦一通誇,情緒價值給到位,接着又找來杯子材料調酒。
她帶過來一瓶野格,之前自己在家試了幾次實在是喝不下去,不喝又浪費,于是拿來消耗一下。但她嘴上當然不會這麼說,隻是在周恪随口問了句什麼酒的時候笑眯眯答:“野格,葛盈之前強烈推薦過這個配方,一直想試試呢,葛盈你知道吧?我大學室友。”
他點頭。沒見過,但知道。
向君霓一如既往不在意他的答案,隻要讓他知道她是特意挑的這個就行了,不帶一點敷衍的。
她先調了兩杯,沒敢搞太多,她喝野格上頭快,上頭了就好下手,但也不能被撂倒了,量很重要。
安排完之後自己莫名想笑,心情大好,又覺得自己笑容邪惡,抿抿唇克制下去了。
周恪眼皮一跳,又搞哪一出?
向君霓下筷,贊美的詞滔滔不絕往外湧。她花樣很多,他是知道的,多炒的一盤青菜都能被她以貼心解膩的名号誇上一段。
“你太誇張。”他評價。
又沒辦法否認,他其實受用。
記得當初他來看房的時候她第一眼并沒認出他,他也沒借此套近乎,沒一會兒她試探着問他高中在哪裡讀的,他倒是有些意外了,沒想到她會認識他。校友相認之後她就亢奮了,像現在的狀态一樣。他一向不太會承接這種十分飽滿的情緒,但相處上這麼一段時間,他也能夠淡然接受了。
他不乏被評價過外熱内冷,也曾聽過過于認真和緊繃這樣的詞彙。向君霓沒有他那樣的強邊界感,看起來總是不設防的。但和她相處,他不會覺得被越界,反而不自覺地跟着她的腳步降低防線。
可回過頭想想其實她當時的反應才算正常,他明明記得卻刻意隐瞞,反倒像在掩飾什麼。
所以迄今為止,向君霓都以為當初隻有她單方面認識他。
飯後向君霓收到邵鳳梅發來的一條語音,不長,她點了外放,内容是問她關于辦酒的事情。
彼時周恪正在島台切水果,聽見聲音往她這看了一眼。
向君霓是喝到上頭的狀态了,但神志還在,知道往常這種事情都是向延來和她溝通的,邵鳳梅盡量不參與,顯然這次是在她和向延關系僵掉之後才由她來補上位的,話裡話外都透着小心翼翼。
她癟癟嘴,有點心軟,于是選擇了妥協,給邵鳳梅發過去一條語音:“我行的,聽你們安排。”
轉而想到還沒問過周恪的意見,暈乎乎拖着長腔問:“周恪,你行不行啊。”
說完向君霓沉默了一下。
本來一句話不至于讓人想多,偏偏她看完周恪眼色後視線又不自覺往下瞟了瞟,正好被他抓個正着。
周恪頭疼。
“不是,我是說,你能不能接受的那個行不行。”
“你最好是。”他不氣反笑,轉身卷起滑落的袖子,在水槽洗淨手後端着果盤走來。
而向君霓直勾勾看着他的一舉一動,直到他走近,放下果盤,影子短暫地在她身上罩了一下又挪開。他坐在她身側。
她睫毛翕動,輕聲說:“周恪,你這樣好帥。”
“……?”
他不自然停下手上的動作,輕咳了一聲。
“你臉紅了。”
“……”
“你害羞啦?”
“……”
“你怎麼這麼不經誇。”
“……”
她笑着伸手要捏他的臉。
沒個正經了。
周恪直接上手握住,叉了塊水果塞她嘴裡,“不是說想吃哈密瓜?”
向君霓不領情,他越是不接招她越是想逗他,兩隻手齊上陣要往他身上攀。
周恪一手握一隻,但防不住她勝負欲上來了,整個人翻身坐起,試圖用體重來給自己加把勁。
她理智不剩多少,做這些不帶一點情、欲。但他不是,他清楚地知道他們現在十指緊扣,她跨過他的雙腿在沙發上跪立着,他稍微用點勁兒她整個人就會跌落他懷裡。
她還沒心沒肺笑着,也許根本就是故意的,他能看到她的碎發與睫毛,感受到她呼出的溫熱氣息。随着她鬧了會兒,他喘了口氣,直接單手鉗制住她雙手,打橫抱起給人帶走。
卧室門砰一聲關上,客廳陷入黑暗。
沒多久沙發上向君霓的手機嗡嗡震動,是陌生号碼打來,重複幾次無人接聽。直到那邊不再撥号,過了會兒屏幕亮起,有新信息。
“接電話。”
……
……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