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看向周恪的背影，就帶了那麼點憤慨，都被他給騙了！卓瑤也是！

湘味小廚店面不大，五張桌子一張吧台擠滿整個布局，還有一條狹窄樓梯通向二樓包間。

大廳坐了兩桌，他們進去後學生都擡頭看，暗自揣測着他們是不是老師，天也不怎麼聊了。

周恪說坐包間吧，卓瑤沒意見。

包間就一個，很大，多是準備給學生們聚餐用的，他們兩人在裡面就顯得很空，這種空尤為讓人尴尬得抓耳撓腮，但卓瑤瞧他神色，似渾然不覺，簡單點兩個蓋飯還了菜單，服務員出去後就單刀直入進話題。

他告訴她陸新生病的事情，以及相應的工作交接，在她的疑問和關心中又具體細化了陸新的情況。

菜很快上，她邊聽邊拆餐具，等他說完問一句：“沒了嗎？”

“沒了。”

她遲疑一下，有意說出引導性的話：“全部都？”

“你還想聽什麼？”

“那不是看你怎麼講？”

周恪夾了口菜吃，動着臉頰，沒接話。

緊張讓她沒話找話：“說起來，我第一次見你，還有你其他室友，楊森在那次，就是在這呢。”

他記得，那時候他在活動現場找向君霓這事一直被室友惦念着，結束後也沒忘幫他問十号選手是哪個姑娘？

一問，同學校同專業的，再一問，是他部下楊森小夥子的高中同學，定睛一瞧，嗬，還是個美女。

聯系方式和喜好都被打聽清楚，卓瑤和周恪就這麼在一群好心人的幫助下認識了。

周恪點頭回應她：“記得。”

“那會兒還都叫你悶葫蘆來着，問一句才答一句，不然就一句話不說。都過去了，現在想着倒挺可笑，我當時還心想你對我哪兒不滿意。”

“你知道的，是一場誤會。”

卓瑤的笑容僵了僵：“所以想起來才好笑嘛，他們還跟我說你是不好意思，分明是不感興趣，你對我一點好奇都沒有。”她停一下，“也是都過去了，所以現在當笑話講也挺樂呵。”

“那時候不懂事，考慮不到面子上的東西，确實把這事搞得挺糟，抱歉。”

“幹嘛呀，我都不當回事了你還這麼正經，一點玩笑都不能開了。”

他搖搖頭：“有些話确實得說，你在不在意是另一回事。也是我較真了，從那會兒到現在，我一直不怎麼會開玩笑，但話又說回來，現在我還真有件好奇的事。”

周恪放下筷子：“你和陳京——”

他話還是沒說出口，但卓瑤的臉色瞬間已經變了。

場面一下子就劍拔弩張，一方冷靜，一方不快，針鋒相對的兩種氣場。

她冷了臉色：“有必要嗎。”

周恪：“抱歉，這麼多年我也沒什麼長進，辦的事還是不好看。”

卓瑤冷笑：“你真當我傻？但我不明白周恪，我到底做了什麼了值得你拿這個對付我？”

“你不傻，你很聰明，隻是你趨利避害，但忘了對你來說我其實壓根不是什麼好人。”

她直直盯着他看，突然覺得好笑。

她試圖在這場較量之中占據上風：“之前還都好好的，昨天吃完飯今天就找上門來了，我是真搞不明白啊周恪，我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你好歹讓我死個明白。”

周恪沒有正面回答，續着自己的話說：“你真的可以想一想，于你而言的好壞不應該是以世俗标準來判斷的，你得看看他幹了什麼。”

卓瑤近乎吼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想提醒提醒你，我确實沒幹什麼好事。”

“誰管你了？”

“我這人是有點自作多情的毛病，抱歉。當然，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

她的話都被他軟棉花一樣彈回來，但她試圖去細想一下後就慌忙停下，整個人都涼飕飕的。卓瑤覺得自己這個人完全被他看透，一直以來她以為的體面是全然不存在的，他什麼都知道。

這讓她亂了陣腳，說話也完全不過大腦：“是她跟你說什麼了？”

她沒說是誰，周恪也沒再氣她，微微歎口氣：“我倒是希望她跟我說點什麼，也許她也不覺得我是什麼好人。”

卓瑤冷哼：“你自作自受。”

“是。”

張張口再無話可說，她終于停下來，冷靜了好一會兒。

胸口真是冒火的，尤其面前的他從善如流的樣子更讓她窩火。

到最後總結一句：“你原來是這樣一個人。”

這會兒她已經沒功夫去深究自己到底後沒後悔過曾經的猶豫，隻是她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沒脾氣的好好先生，給不了她想要的刺激與激情。

但今天，她好像剛剛認識他。

周恪不疾不徐給她倒了杯茶，說：“你看得明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