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潛行,在不知下潛多久之後終于落到了遺迹的體表。
先行下潛的人早在等待期間做過一番搜索了。
其中一人說:“可以确定的是,這些東西從海底逐漸升上來不假,與此同時,它們還在從上浮的地表生長起來。”
她一指一處顯眼的痕迹:“劃痕很新,看這裡,每個階段的劃痕新舊程度都有明顯不同。”
張桐甯順着那人指着的位置看去,劃痕處堆積着摩擦産生的碎屑,部分凹處已經開始長起了藻類植物。細微的綠意在雪白的牆壁上格外顯眼。
那人繼續說:“如果我猜的沒錯,現在我們面臨着兩個問題。其一,已經能确定這個龐然大物從海底浮起的行動為真。其二,新的麻煩是——這玩意似乎是'活的',我們得想辦法處理掉它。”
“宰了它不就行了。”靈澤一腳踹上旁邊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材質的窗戶顫了一下,沒有半點松動的迹象。
她将弩靠近軸承處,扣動扳機,連發幾箭,隻聽一陣連續的“嘣嘣嘣”聲,那個軸承被她卸掉一隻。
靈澤收了弩,忍不住按住手臂:“太硬了這玩意,我用了七箭才崩掉一個。”
方才說話的那個走過來:“我試試。”
靈澤給她讓出位置。
隻見那女子從乾坤袋掏出了一隻炮筒。
“轟——”
連軸承帶窗戶都被轟成了碎渣。
靈澤誇贊不已:“丹曦師姐,不愧是你。”
丹曦收了武器,順着破洞爬進去:“走吧,先看看裡邊有什麼。”
張桐甯眉心突突地跳,就算是在水裡還是被炮火的聲音震得耳朵嗡嗡響。她想問為什麼水下還能用火箭炮,可是看見其他人都沒意見又不好說什麼,便将話都咽下了。
從破洞裡鑽進去,裡面一片狼藉的,炮彈炸開了封鎖的窗,也炸爛了裡面的擺件。
這是間狹小的居室,裡面擺着床榻,書桌和櫃子,隻不過如今都被沖擊炸出了裂縫,被炸成碎屑的部分被她們踩得咯吱咯吱響。
丹曦扛起炮筒對準了門,一發炮彈将封死的門闆炸飛,從破損的門框走出去,前方是一片回字形的連廊,站在連廊上可以看見下層空曠漆黑的大廳。
她們所在的部位是這棟建築的二樓,一層仍舊埋沒在土壤裡。
丹曦回頭朝着張桐甯看來:“張道友,可以再多放幾個光源嗎?”
張桐甯點頭,她揮揮手,施下幾個術,細微光點在大廳上方浮現,彙聚成一團暖融融的假太陽。
整座房屋頓時被照亮了。
丹曦收了炮筒,拍拍手,手撐在欄杆上一躍而下。
她輕巧地落到地上,順手撿起桌上的不規則球體,翻到正面一看,是個長滿了青苔的頭骨。
丹曦對着二層的同伴道:“是人的遺骨。”
秋水宗的弟子便紛紛躍下來。
張桐甯不敢貿然跳下去,找到一邊的樓梯慢慢走下去。她一面走一面看,大廳裡有序擺着幾張桌子,幾具屍骸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桌子上擺着空盤子,食物早就腐爛了隻剩下一點黑色的痕迹。
她走到一樓,看見了櫃台和櫃台後破損的酒壇,裡面的酒液早就流空了。寫着菜品的木闆上字迹早已模糊不清,被水暈染成可怖的模樣。
如果她猜的沒錯,這裡是間客棧。
靈澤扒拉着地上的屍骸,它們在密閉的環境裡待得太久,屍骨不知過去了多少年也沒有被腐蝕。
隻可惜時間毀去了太多痕迹,她們無法查清楚這些人死亡的原因。
将客棧摸索了一番,再沒發現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一行人決定離開。
從來時的破洞出去,丹曦作為此次活動的引路人,決定後續的探索分組進行。
張桐甯自然被分到了跟扶言和靈澤一組。
扶言道:“張道友,内圈有些地方還未去過,那邊由丹曦師姐她們負責,我們着重調查外圍,看看有什麼地方疏漏了就行。”
張桐甯點點頭。
遺迹面積太大,一時半會肯定查不完,她已經做好了在這邊待一陣的打算。
離開了客棧後她去翻了隔壁房子的瓦,周圍還有很多建築都埋在地裡,隻餘下屋檐露在外面,想要進去就得挖開土地揭開混着泥沙的瓦。
她掀開瓦片,瓦片上糊了一層的青苔黏到手上,那種粘膩的感覺分外惡心,張桐甯忍不住看向了自己的手,這一看就發現了些許不對勁。
她将髒呼呼的手給其他兩個人看:“你們看這個青苔。”
靈澤湊過來:“有什麼問題嗎?”
張桐甯忍着惡心撚了撚那團植物,青綠的泥濘裡揉出些許白色的東西。
扶言看出了異常:“這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張桐甯說,她揭開了瓦片,在瓦片分開的瞬間,一絲淡淡的白色粉末從縫隙裡飛舞進水中,瞬間不見了。
她放了團光源下去,室内被照亮,裡面也是間普普通通的店鋪,躺着兩具屍骸。
靈澤一躍而下,将屍體調查一番,一無所獲,又遊回來:“沒發現什麼東西。”
張桐甯又去揭另一間房子的瓦。
果不其然,那些白色粉末從瓦片的縫隙裡冒出來飛快地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