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
“我們跑什麼?”時陽調轉話頭問道。
“被撞見了會尴尬。”許安之說。
“哦…”時陽點點頭,腦子裡又不可自控地閃現出剛才看到的畫面。
樓道裡的聲控燈敏感度有些失靈,兩個人沉默了片刻,燈便熄了。
時陽忽然想起來,扯了扯許安之的校服衣角,問道,“許安之,這麼黑,你一個人返回了的時候怕不怕?”
許安之沉默了半響,真誠地回答道,“忘了。”
他當時一心想着爬上四樓去接一個人留在教室的時陽,真的沒來得及關注周圍的環境,他連上樓時,燈是亮是熄都忘了。
當天晚上,時陽做了一個荒唐的夢。
夢裡他和許安之坐在了那個通往教學樓天台的樓道裡,許安之離他很近很近,鼻息相觸。
眨眼間,兩人的唇瓣便碰在了一起,呼吸交纏在唇齒之間,不過片刻,他便呼吸困難,渾身發軟。正當他們沉浸其中無法自拔時,突然一道高強度的電筒光束直直朝他們射過來,時陽在一瞬間驚醒,渾身發熱,他大口地揣着氣,心跳很急,寝室裡黑暗一片,恍惚間,他好像還能感受到唇齒間的那一抹帶着些霸道的溫度。
時陽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等他反應過來後,下意識看了眼兒周圍,像是做了什麼壞事怕被發現一般。
幸好,何東他們都還在熟睡中,許安之也在自己床上安靜地睡着,時陽悄悄松了一口氣,默默起身去洗漱台洗了把臉,又倒了杯水喝,夢裡的那股纏綿的情緒才逐漸淡去。
心緒平複之後,時陽放下水杯要回床上繼續睡覺,路過許安之的床邊時,他的腳步又不可控制地停住了。
宿舍外面的燈光遠遠地透過窗戶投射進來,淺淡地照在許安之的床頭,将他的臉籠罩在半明半暗之間,時陽鬼使神差般地彎下了腰,想要看清楚熟睡中的許安之的眉眼。
正當他在心裡默默贊許許安之的顔值時,許安之的眼睛便睜開了。
大半夜的寝室裡太安靜了,安靜到時陽都能聽見自己慌張的心跳聲,他大腦一時之間空白一片。
要怎麼解釋自己現在的行為,會不會很像一個偷窺者?
“怎麼不睡覺?睡不着嗎?”許安之低聲問道,打破了兩人之間詭異的沉默。
時陽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站直身往後退,慌忙中不小心提到旁邊的凳子,老舊的鐵凳子在安靜的宿舍裡發出“哐當”一聲。
宿舍裡的另外兩位一下子被驚醒。
“誰?誰掉床下了?”楊江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問道。
何東也迷迷糊糊地翻起身,要伸手去開燈。
“别開燈。”時陽這才連忙出聲阻止。他大概能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态,不止耳朵,可能連臉也紅了。
“時陽?”何東揉了揉眼睛,這才在黑暗中注意到站在許安之床邊的時陽。
“怎麼了?為什麼不能開燈?”
“刺眼。”時陽言簡意赅地回答。
“哦,你大半夜的站在那幹什麼呢?怎麼不睡覺啊?”何東問。
“你打呼,吵醒我了。”時陽一本正經地說。
“啊?我怎麼不知道我晚上睡覺會打呼?”何東納悶道。
“我說是就是。”時陽說,雖然拿不出證據,但是隻要語氣夠理直氣壯就行。
“那抱歉啊兄弟,我真不知道,要不你先睡,你睡着了我再睡?”何東說。
“不用,你睡你的。”時陽摸了摸鼻尖,心虛地說道。
片刻後,宿舍重新歸入甯靜,時陽聽見旁邊幾下底沉的笑聲,他皺着眉頭轉身,低聲命令道,“許安之,不準笑。”
“好。”許安之回答。
随後又問,“為什麼撒謊?”
“還不是因為你…”時陽下意識地想控訴夢裡的許安之,話說到一半又停住了。
那樣的夢,要怎麼說出口?
“因為我?”許安之不解地問。
“沒什麼,我要睡覺了。”時陽悶聲留下一句話,便慌忙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可人剛躺下沒幾分鐘,又煩躁地坐起身下床,氣勢洶洶地走到許安之床邊。
時陽與坐在床上的許安之對視了半響,氣勢已然褪去大半,但他依然将腰背挺得筆直,裝出一副很兇的模樣問,“許安之,你是不是收了你前同桌的情書?”
“你們在一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