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頰肌肉不自主的抽動,廢了好大力氣才堪堪穩住沒有跪下去。想要說話,張口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喉間幹枯如沙漠緊繃嘶啞。
“我回去了。”阿狗起身,要去幹阿魚交給他的活了。
“你……”沈知季強壓下情緒,張嘴要喊他,又覺得不合适,硬生生轉了聲調:“阿…阿狗…你沒事的話,不如先跟我學認字,如何?”
他眸中的期望比前兩日更加急切,眼眶微微翻紅,嘴唇顫抖,仿佛一碰就碎。
少年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緊繃的頭發上,不适應地撓了撓頭,道:“今天不行,阿魚說了,我要幹活。”
“阿魚?”沈知季驚愕,是姜家的六姑娘?這兩日他們見過面?
阿狗點頭:“我忙完了,再來。”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還好心幫他帶上了門。
晴了兩日的天氣,今天突然變了色,灰暗的天空中漂浮着厚重雲層。
漫天陰霾籠罩在這一方土屋,沈知季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一片晶瑩的雪花露在他額頭,冰涼的觸感讓他瞬間清明。
不管他成了什麼樣子,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會慢慢來的……
阿狗回到院子吓了一跳,沒想到阿魚已經到了,他快步走到房内。
姜書予眼圈烏黑,蹲在水缸邊上掀開覆盆的布,正在查看情況,沒有出現白菌,第一小步成功了。
等到上完肥,再過兩天估計就能出苗了。
打着哈欠轉頭看向阿狗:“一大早去哪了?”
阿狗興奮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姜書予這才發現他今日束發了,簡單飄逸的發帶垂在腦後,少年氣十足。
“不錯,這才像個人樣。”姜書予敷衍道。
随即往床上一撲,眼睛都睜不開了:“我補覺,你去忙,不要打擾我……”
沉沉睡去前,心中還在咒罵姜雲骢色膽包天,好奇柳姨娘到底是真傻還是裝糊塗。
昨晚兩人在老地方又再次上演一番,本來這也沒什麼,等她迷迷糊糊剛睡着人又被該死的傻逼系統拉走了。
緊鑼密鼓,又是新一輪的威逼利誘,外加精神力折磨。
清晨也不知道是隔壁誰家的雞打鳴,這才将她拉回現實,天知道醒來又面對姜書馨定時定點的隔窗叫嚣時她有多崩潰!
恨不得直接踹翻那破門,一把将她敲暈了事。
可她又不能這麼做,于是隻好早早的就來了阿狗這,重新補覺。
阿狗趴在床邊盯着她,聽着她規律的呼吸聲,咧嘴笑了笑。
不敢在院子裡鑿糧,他帶着陳糧去了隔壁沈知季那。
阿狗去而複返,沈知季受寵若驚地迎上,還沒開口說話就被塞了一把陳糧。
“咱們,一起,幹得快,阿魚高興。”
沈知季:……
一袋糧小半天功夫就全部鑿完了,沈知季見縫插針的開始推銷起自己。
“我是元慶三年的進士,曾入翰林院,做過三年庶吉士,過手的文書,史記不計其數……”
阿狗認真裝糧中……
“若你拜我為師,我定會傾囊相授,助你高中走上仕途,将從前欺辱過你的人一一踩在腳下……”
阿狗繼續裝糧,也不知是不是跟姜書予待久了,說話也有點像。
一擊即中:“那你,為什麼,在這?”
他似乎并不在意答案,手下動作絲毫未停,要不是早就知道他心性,沈知季都要以為他是故意的……
“我……”沈知季表情沉重:“被奸人所害,實屬心灰意冷…”
阿狗終于裝完了,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以示安慰:“辛苦了…”
這話也是姜書予曾經說過的,他學了十成十,連拍人肩膀的動作都一樣。
沈知季僵在當場,表情破碎,看着他頭也不回地走出院子。
“吱~ 咚!”門被風帶起狠狠砸帶門框上。
這次他甚至連門都沒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