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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fit(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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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止很快抛卻黑曆史,投身FPS懷抱。

正如挑燈速覽的幾大部文學瑰寶不能給他留下刻骨銘心的印迹,令他心馳神往的笑靥抑能随蹉跎歲月漸行漸遠,最後他已能心無旁骛地在橙汁味汽水與冰礦泉中選擇後者,并認為玩抽象削減歧義的思想才是哲學家留給後現代的真理。

隻是,在多年後的拐角,當他即将伸向一瓶冰礦泉,耳畔再響起她熟悉的問候。

“你喜歡嗎?”

王止措不及防。隻見一抹碎花裙曳過貨架底,款式類同散落的紫羅蘭。

女孩麻花辮上别了個hallokittey發卡,她男朋友正寵溺撩撥她發卡。

“你喜歡熱可可嗎?”

“喜歡。”

王止神使鬼差挑了冰礦泉。

……

“所以你才察覺我暗戀覃瑜?”聽完王止長篇大論,許孟喆感悟隻一條:同道中人啊。

中國運俄羅斯的集裝箱貨船上,三劍客藏匿通風井的空腔,向惡/魔/島進發。

同行的是一批新鮮豬肉。

機艙與他們僅隔一層薄闆,燃氣輪機運作,震耳欲聾。

王止與許孟喆并肩,唠扯彼此黯淡的情史,末了達成共識:談戀愛不如搞技術踏實。

與其靠女人,不如靠自己。

結果年逾不惑的李廣濤來了句:“好巧,四十了我還是處男。”

王止:“李警你可以做啞巴的。”

多冒昧啊。許孟喆無聊到打哈。

李廣濤拿下巴的胡茬搔王止側頸,“公安信息庫破譯了沒?”

“正直的李警官,您是假借無辜小市民之手知法犯法。”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人民警察李廣濤面不改色解釋,“曾萬侯老油條一個,不留案底的,沒案子就我就無權調用公民信息。”

王止無奈查看正在破譯公安信息庫的檢索儀。

鑒于環境閉塞信号差,破譯速度緩慢,進度條卡在百分之九十九。他不耐煩晃了晃,竟晃出一條匹配度百分百的檢索信息,大寫的“曾耗”二字格外醒目。

王止狐疑瞅李廣濤,後者盯着聞所未聞的名,也是滿臉的疑惑。

[姓名:曾耗]

[戶口地址:Z省三平縣陽光兒童福利院]

……

“曾耗?您認識嗎?”

……

惡/魔/島衛生部。擡擔架的綠袖章堵得出入口水洩不通。悲鳴不絕如縷,随穿堂風掀起樓與樓間的防塵簾,覆壓着過道排隊等候救治的傷員們,将生息都掩埋。

清創室加粗的“тихо”下,男人腰腹開了口,氣若遊絲,掰下一手床沿的鏽。

他死咬濕毛巾,嗚咽得脖頸筋骨暴脹。

覃舒喚醫護清創。衛生部成員憑三腳貓功夫擠溜傷員結腸,又忙不疊塞回他皮下,欲蓋彌彰。

“結腸破裂,應該活不了。”他們隻給瀕死的傷員蓋了層紗布,抗生素也沒用。

覃舒堵住男人腹腔滲出的血,平靜聆聽衛生部成員彙報。

“病曆簿。”她隻手摁,隻手去接病曆夾。

薄薄的病曆猶如地府判官生死簿,單筆一勾即了人性命。

因疼痛彌留一絲意識的男人捕捉他們隻言片語,轉動着頭顱欲張口,隻發出模糊的單音節。

一絲涎水淌濕肮髒的枕面。

“不、不……”他竭盡全力勾着覃舒按壓他腹股的手,“救我、救……”

“覃小姐。13床該清人了。”

“救、救……”

“沒法治了嗎?”

“他傷勢太重,依現有醫療資源無力回天。”

“救……”

覃舒抿了抿唇,反握男人的手,取出他嘴裡的濕毛巾。

“對不起。”

風馳電掣間,她将濕毛巾悶住男人口鼻。男人頓時瞪大了眼,憑僅剩的氣力将鐵床搖得嘎吱響。

覃舒單臂撐床墊,不動聲色發力,感受掌紋下肌肉微乎其微的顫栗,同他無障礙交換彼此眸底洶湧的情緒。

她清楚瞧見瀕死之人對她的譴責,緊了緊手腕,不願退縮。

從肩窩滑落的黑發虛掩男人擠皺的眼尾,終是在抵抗動作衰微時被一滴垂挂的淚染濕了。直到他肢幹僵冷,她還未接受他已故的事實,保持那個姿勢與死神對抗了很久很久。

“覃小姐?”

覃舒盯着方才向她呼救的黝黑瞳仁,它在刹那閃爍後焚毀成一灘爛泥。

最後他想對她說什麼?

聽不清了。

清創室人擠着人,哀嚎錯似一曲交響樂。人人疲于奔命,寫作病曆簿上一個個冰冷的數字。此情景仿若溯回潮濕且閉塞的門診大樓,她随叫号屏流淌的号碼亦步亦趨,埋沒在無數星星裡。

“覃舒。”

一雙有力的胳膊将她攬入懷抱。覃舒踉跄着,不知來者是誰,僅是懷揣嫌惡推拒所有接近她的善意,卻在那人安撫下雙膝一軟擁住了他。

衛生部成員把13床拖走了;簡煜把覃舒帶走了。

他扶她到二樓辦公室歇息,盛了杯熱水。覃舒沒接,他就用沾水的匙子往她嘴裡送。

她在清創室忙活一天,滴水未沾,見的死人比吃的米都多。

“你沒必要幫忙。”簡煜勸慰,“憑這兒的醫療配置救不了任何人。”

覃舒破天荒問了個離譜到家的問題:“被活埋與被毛巾悶窒息,哪種死法更輕松?”

簡煜笑了:“都是要死的。”

他微微俯就,湊近她,嚴肅了神情,“且聽我講。覃舒,你已經來惡/魔/島見過貨真價實的殘忍,若動搖了,認為以往那一套理想實現不了,我可以想辦法帶你離開。”

覃舒像不認識他了似的,歪了歪腦袋。

簡煜把額頭抵在她沾了血的指背,“你知道,我相信你的能力。可我不認為現實會因你品性高尚而高尚。救爛人,沒必要;把你的命搭進去救,更沒必要。”

“我沒聽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說,不需要你的努力。”話一出口,簡煜便覺着不妥,像是随意否定了覃舒夜以繼日的付出。

他擱下杯子,起來活動了一圈,再望向覃舒的眼裡漂浮着海草般叢生的恐懼,“不是否定你,我的意思是…最好讓執法機構矯正。憑你和我的力量,沒法制衡曾萬侯,解決不了問題。”

“問題是什麼?”

“禽流感,暴動,那麼多傷員,還有曾萬侯……”簡煜掐着指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覃舒不置可否,“都不是關鍵。簡煜。問題的關鍵在哪兒?”

“……”

“如果我信正義,或他們信,大家最初就不會上島。”覃舒說,“撥亂反正很簡單,但解決不了實質的問題。島上收容者始終不相信除了惡/魔/島他們還有别的容身之處。你說讓他們接受正規機構庇護,但不出片日他們就會作亂,造/反,出逃,重新回到島上。”

“為什麼?”

“因為曾萬侯知道他們需要什麼。”覃舒平靜道,“他們需要恰如其分的愚昧,而自覺的愚昧是互聯網普及所不允的。于是處境微賤的他們就成了棄兒。你問問收容者:為什麼他們不使用網絡。是曾萬侯不給嗎?是他們不會用嗎?是島上沒信号嗎?你告訴他們:有人來救你們了,你們馬上就能回歸正常社會了,他們會出于敵意把你撕成碎片。”

簡煜臉色蒼白得厲害,不願觸及真相:“……我不理解。”

“簡而言之,他們是在陸地吃過虧才來到這兒的。”

“島上資源匮乏,哪點比陸地好?”

“當然不好。所以無需知道陸地怎樣,隻需把他的世界裁成一座島,把島嶼之外視同假想敵。将他的性命托付一個他信賴的對象,讓祂告訴他:什麼是生的意義。他就舍棄思考,由别人指明接下來怎麼辦。”

簡煜默了片刻,艱澀地開口,“太荒誕了。你認為這是正确的嗎?”

覃舒掀眸:“舍棄思考,正确與否有何區别嗎?”

她無奈笑了笑,不摻傷感或埋怨。簡煜才覺覃舒自上島來變了許多。相較慷慨激昂的理想主義姿态,她迅速地沉澱,潛藏于她靈魂的悲憫愈顯見表面。

“但是,我不贊同他們的想法。”

她緩緩道。

“人是人,是照自然規律演化來的。一個人生來健全,僅僅因思想的不堪重負羨慕街上無憂無慮的傻子,就把眼戳瞎,把耳弄聾,糟蹋了他本該切實感受的,往後裝瘋賣傻,不聽不問不知。可你能拿他怎麼辦?難道真要動刀子修複他視聽嗎?我可憐他們,是他們的過往經驗告訴他們:人生毫無意義,他們不過賤命一條;他們在陰溝裡苟延殘喘,因無法安于現狀嫉妒得發了瘋,為了不緻割斷自己的咽喉,就把眼戳爛,保全一條慘兮兮的賤命。”

“的确,太清醒了就會痛。痛且深刻意識起别人與生俱來他無福消受的,他生來就是殘次品。正如《黑客帝國》的紅藍藥丸抉擇,無論選真實的紅還是一葉障目的藍都勢必割舍另一部分。他們知道做瞎子會被嘲笑,仍選擇戳瞎了眼畫地為牢,僅為渴求一隅安甯。”

“我尊重每個人的選擇,同時我也希望選紅藥丸的我能夠利用我所體驗到的,學識也好,天資也罷,為他們做點什麼。不是勒令矯正他們,或任其受曾萬侯淩虐。”

“我希望我能成為他們信賴的對象,他們能把性命托付我,我替他們背負被舍棄的命運。”

……

來惡/魔/島,就不能用正常人思維做題了。

臨行前,孟雪雁特地告知王止一行人:别拿正常人思維揣度島民。

耗子悻悻然補充:就李廣濤一身正氣,上島肯定第一個遭殃。

曆經五個晝夜,王止拖拽酸痛四體爬上惡/魔/島,迎接他的是肅穆黑沙灘。

候鳥翻飛,合着拍打懸崖峭壁的海浪,一種難自持的郁悒湧上他心尖,這份寂寞的心境不超五分鐘被插話的哨兵打破。

背一把AK的哨兵操着流利的漢語問:“誰是李先生?”

李廣濤颔首。

哨兵說:“跟我來吧。主管在等你們。”

一行人稀稀拉拉跟在他後頭,向海岸制高點的刑房進發。

王止揣一部實時定位的黑科技,緊張得掌心直冒汗。

日前,他已掌握曾耗的信息。經比對,大概率與曾萬侯系同一人。

數據庫顯示,曾耗死于1989年。

到林蔭處,李廣濤與許孟喆對了個眼色,開始行動。

按照事先約定的,李廣濤迅速扼緊哨兵咽喉;趁哨兵未解下AK,許孟喆掏軍刀割斷槍帶,奪走哨兵身上唯一的武器。

他一個拉栓,槍口抵着人質的脊柱。

“帶我們去見覃瑜小姐。”許孟喆冷冷道。

哨兵急中生智:“覃瑜是誰?”

許孟喆:“我扳機快扣下去了。”

“等等!我想起來了!她死了,早就死了!在她未婚夫墳邊自/殺了!我們把她埋那,你要去看嗎?”

啪。子彈迅速破開哨兵心髒。

王止和李廣濤猛回頭,隻見許孟喆呆望着扣在扳機上的食指,完全沒意識起何時開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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