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林施微嘴角揚起,笑着說道:“沒想到還有人相中了這裡,這個風水寶地就讓給别人吧。”
暨白雖然不明白風水是什麼意思,卻聽懂了她在調侃,外面有人來到這裡,而她要離開這裡。
他以為她說這話的意思是要散夥,畢竟來桑林大會的人,大多都是睡了一覺就各回各家了。然後腦子快于手,一把将林施微抱起,又往桑林東側走了許久,才将人放了下來。
“你别害怕,”暨白說,“我隻是、隻是想再與你說說話。”
林施微挑了挑下巴,沒有絲毫責怪他的意思,隻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暨白抿了抿唇,以手握拳抵住嘴巴,“你是哪一家的?我以後還可以去找你嗎?”
林施微輕笑,笑聲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格外清脆,“怎麼,和我做這種事情,沒有做夠麼?”
暨白臉色爆紅,還是點點頭,“我喜歡你,還想再見到你,行麼?”
林施微沒有再逗他,“我是織家的阿良,你是哪家的?”
暨白神色放松,肉眼可見的開心起來,眉飛色舞地說着,“我是桑家的暨白。”
說完就看着林施微傻笑。
笑了一陣,突然小聲問道:“你今天是第幾次來?以前……”
“來過很多次了。”林施微回答的毫不心虛,以前來的是原身,關她林施微什麼事。
“哦,”暨白聲音變得悶悶的,“以前怎麼沒有見到過你?”
“見到了怎樣,沒見到怎樣?”
“我以前應該好好尋找一番的,”暨白有些自怨,“若是更早些時候認識你就好了。”
林施微笑着哄他,“什麼時候算早呢?咱們這麼年輕便相識,對于一輩子的時間來說,還不算早麼?”
“是這樣,”暨白開心地笑了起來,“感謝蠶神,讓我今日遇見了你。”
來日方長,她肯告訴自己家族和名字,就已經喜出望外了。
蠶神在上,他可不能太貪心。
“過幾日蠶卵就要孵化,我大概要忙到七月了。過了七月,又到了你們要忙碌起來的日子了……”暨白說着說着有些沮喪,突然眼前一亮,“對了,你……想不想來我們家看看?”
然後眨着期待的眼神看她,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忽閃忽閃的。
“會耽誤你做事麼?”
“不會,”暨白笑着搖頭,“蠶寶寶孵化出來,隻給它們喂食桑葉便可。等到缫絲的時候,才正經忙起來。而且我家有不少奴隸,我隻需要看着他們幹活,不耽誤什麼的。而且你是織女,缫絲上還能請你指點一二呢。”
“好啊!”林施微半點不謙虛,紡織已有了一兩千年的曆史,再加上原身的記憶,不是她吹牛,她若認真起來,不說這三家,天底下不一定找出來比她更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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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母親成天不知在忙什麼,姐姐每天也隻是發呆,所以沒人給她安排什麼任務,前幾天看别人沒什麼新技術含量的織紗看得她想吐,便誰也沒有知會,來找暨白了。
暨白開心地領着她在桑林中轉悠。
這片桑林多是喬木桑,有的奴隸在樹上采桑葉,下面有人接着,有的奴隸站在另一個奴隸背上采葉子,旁邊手拿鞭子的監工,想來就是桑家的人了。
“蠶寶寶孵化以後,每天需要不停地進食桑葉,身體才能長大。這些桑樹都有些年頭了,”暨白指着幹得熱火朝天的衆人說道,“等到葉形變得又小又薄,還發黃的時候,就要把老樹挖了,栽種新樹。把樹根外面黃色的皮刮去,再除去桑根裡層,剩下白色内皮曬幹後能入藥,可以治肺病。若是有需要,直接跟我一聲,我們這裡多得很。”
“那敢情好!”林施微打趣,“你們桑人竟然還會治病,真是全才啊!”
“也不是我發現的,”暨白連忙擺手,“是家中先人有人擅長此道,才将這傳承了下來。”
他這樣着急解釋的樣子很是可愛,林施微忍不住用小指勾了勾他的手心,惹得他耳朵紅豔豔的,更加可愛了。
“這姑娘是誰啊?”
林施微扭頭看去,隻見一個年輕男人手中拿着鞭子,挑着眉笑嘻嘻地看着她和暨白說話。
“舅舅,她是織家的女孩,叫阿良。”
“阿良?”這男人收了嬉笑的表情,但仍舊一副促狹的模樣,“好小子,以前讓你去桑林大會,你都推三阻四,如今都把人領到家裡來了。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呐!”
“舅舅!”暨白緊張地看了林施微一眼,見她沒有惱怒才又看向他舅舅,“你說什麼呢!”
舅舅還真沒見過自家外甥這麼着急過,哈哈大笑,“年輕人,還真是臉皮薄。”然後轉過身不再和他們說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