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她是我的孩子!”哈利驚訝地望着斯内普,幸好斯内普在一開始就施了隔音咒,否則他失控的聲音現在就把豬頭酒吧的吊頂給掀開了。
“我一定會讓她出生的!”他氣呼呼到每一根發絲都在燃燒着怒火,張牙舞爪地随時準備朝着斯内普撲過去。
斯内普被逗樂般,他拿起酒杯不鹹不淡地飲了一口,“那麼你可以重新教育她,阻止她去做危險的事,從小教育她聽你的話,活潑好動整天隻想着騎掃帚,成為一個和你一樣的傻乎乎的格蘭芬多。”
“嘿,格蘭芬多可不是傻帽學院!”哈利下意識反駁,随後他歎了口氣,“但那就不是我的瑞秋了,那是另一個瑞秋。”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我答應過那個孩子,那是她最後和我說的話。我怎麼可以不信守承諾呢?”他痛苦地望着斯内普,翠綠色的眼睛裡含着絕望痛苦以及悔恨,像是枷鎖般已經禁锢住他的雙手。
他吞咽下那些說不出口的話,悲傷浸染了他的臉,令他看上去就像是哭出來。那是他的孩子的遺言啊!如果他連這個都辦不到,那真是徹底的失敗!
“如果你感覺愧疚的話,但那還沒發生不是嗎?你回到了過去,一切已經重來,你承諾過的都已經翻篇了。”斯内普目光奇異地盯着哈利,像是在研究新發現的魔藥材料。
“在我看來你是想要彌補你的過失,通過包攬責任,強迫自己像是個聖父一樣,恨不得犧牲自己拯救世界,仿佛這樣就能拉近你和你女兒的距離。”斯内普一如既往地冷靜,将哈利的行為分析了個徹底,“如果你能夠做成這一件事,就能掩蓋你的失敗。這就是你所想的補償吧。所以你眼中沒有蠢狗,也沒有你面前的我。你隻想着過去的記憶,去完成你女兒交給你的那件事,這樣哪怕你死去了,你也可以和你死去的家人團聚,因為你的‘過失’已經填補了。”
哈利咬緊了下颌,他又恨又怒地盯着斯内普,他就像在處理魔藥材料般把他攤開在桌上,解剖得幹幹淨淨。
但是他如何能夠去怨恨斯内普呢?——哈利緩緩吐出一口氣。
“你全都說中了。”哈利坦然地承認了,他拿起空了的酒杯,和斯内普碰了碰杯,“你比我想象中還要了解我。”
“我一直在觀察着你。”斯内普說,“你從來就不是個複雜難懂的人。”
哈利松開了肩膀,那張悲傷的臉上浮現一抹難看的笑。他點了點桌面,又點上一杯啤酒。
“就像你說的,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哈利說到這裡難以自制地抖動着肩膀,他想要喝一點東西——于是他拿過了斯内普的那一杯啤酒,一口又一口,咽下的酒太過苦澀,模糊了他的眼。
“不論是西裡斯還是你,你們認識的那個哈利·波特不是現在坐在這裡的我,他沒有經曆過我經曆的一切。所以為什麼我要去填補上那個位置,為什麼不能丢下我呢?我不是你的責任,西弗勒斯。這句話同樣适用你。”
“不,這不一樣。”斯内普搖着頭,他抓住了哈利的手,摘下眼鏡,狠狠擦過濕潤的眼角,令那雙眼睛明明白白地看見他。
“看着我,哈利!不要再逃避下去了!”他真想抓住這個該死的固執的小子的肩膀狠狠搖晃,把他腦袋裡的水全都晃出來。
“你不會為任何人帶來厄運,也沒有任何拯救世界的才能!你隻是個普普通通冒冒失失的男孩,無法做到面面俱到,熱愛工作是個工作狂完全沒問題,沒能照顧好瑞秋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自責,誰能夠保證自己就能做好所有的事,人生路上不會犯錯呢?你要做的是看見你眼前的人生,照顧好你自己,及時行樂。”
“不!我怎麼可以自私地隻看着我自己呢?西弗勒斯,我想要的從來就不是……”哈利掙脫開斯内普的手,他大聲反駁,卻被斯内普捂住了嘴巴。
熱淚脫出了眼眶,沾濕了那隻幹燥有力的手,溫熱的體溫從那隻手傳遞過來,像是一道無形的默聲咒。
“唯有聖人不得自私,但你從來就不是聖人。”斯内普說,他的手接住了那些淚水。
“啤酒來了,客人。”那個嗓門粗犷的酒保帶來了啤酒也打斷了斯内普繼續的想法。
之後哈利就開始一杯一杯地灌酒,啤酒确實不醉人,但架不住他現在的身體年紀小,增齡劑隻是令他外表像個成年人,所以哪怕隻喝啤酒,哈利也醉了。
之後他就合理地斷片了,完全忘記自己是怎麼回到霍格沃茲,也忘記了被他丢在帕笛芙夫人茶館的席琳和約書亞。
當然,哈利可以通過喝醉斷片去繼續逃避,但這可不是斯内普樂意見到的。他皺着眉回到了地窖辦公室,滿腦子都是那個執拗到任性的波特。
他拉開了抽屜,拿出了波特最寶貝的懷表。
“你最了解你的爸爸了,是你讓他回到過去,那麼你就該想到他會有的那些負擔,以及應對之策。”斯内普簡單描述了一下目前的困境,當然他并不期待瑞秋能夠給出建議,畢竟一開始要求哈利去拯救世界的就是她。
“爸爸認為這一切都是他的錯?”瑞秋詫異地看着斯内普,“他為什麼這麼想?”
“他甚至告訴我你不會出生了。”斯内普狡猾地替換了詞,令瑞秋産生了誤會。
“爸爸居然這麼說!”瑞秋瞪大了雙眼,她來回走動着,忽然走向了畫像Snape,“錯了,爸爸他完全搞錯了!這就是他經曆過的過去,他不是闖入者!除了多出一些未來的記憶……沒錯,就是記憶!”
她喃喃自語,忽然那雙眼睛亮了起來,畫像Snape有那麼一瞬間恍惚在那雙眼睛中看見一閃而過的綠光。
“我記得那就在這裡,父親麻煩讓一讓!”她突然湊近到畫像面前,朝着畫像伸出手。與此同時畫像内出現了一隻手,她在書架上翻找着,丢開那些堆在前面的書,找到了藏在其中的那個小小的玻璃瓶。
“找到了!我還以為用不到了……”她嘀嘀咕咕着。而畫像Snape始終沉默不語,直到他在發現瑞秋握在手中的那個東西時,他松開了緊皺的眉頭,仿佛被雷擊中,一瞬間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