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以讓趙簡做這樣的事!”元仲辛震怒。
“美人計而已。”魏竦若無其事地說道,“身為秘閣中人,為了大宋,連性命都可以犧牲,出賣點色相又算得了什麼?”
聽着他他輕描淡寫地說這話,七齋的人都忿然作色,元仲辛更是兩眼冒火光。但是身為暗探,他們似乎又找不出理由來推脫。
趙簡低垂着眼簾,默默噙住淚水,把嘴唇咬得更緊了。她知道,如今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她一直擔心着元仲辛會殺米禽牧北,沒想到到頭來,去殺他的人卻是自己。
“我接受這個計劃。”她淡淡地說着,使勁握住手裡的藥瓶。
“趙簡……”元仲辛悲憤地喊着她,卻無濟于事。
“很好。”魏竦滿意地一笑,“你不用急,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其他所有人都會全力配合你。具體的計劃,改日會由八齋來告知你們,你們就等消息吧。”
***
終于送走了魏竦這尊大佛,七齋衆人喘了口氣,卻一點也沒有輕松下來。
元仲辛心急火燎地拉着趙簡問道:“你真的要聽那姓魏的,去……去用什麼美人計?”
趙簡含淚看着他,“元仲辛,我們沒有退路了。為了大宋,也為了七齋,隻能這樣做。魏竦說得沒錯,我是最有可能殺掉米禽牧北的人,而且,我隻有迷惑他,才能有足夠的勝算。”
“一定要如此嗎?我們再想想别的辦法,要不然,我替你去!”元仲辛急切地說道。
“你替我……去讓米禽牧北喜歡上你嗎?”趙簡苦笑着搖搖頭,“你要真能殺得了他,他早就死了十回八回了。”
“那我們逃走好不好?離開秘閣,離開夏,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元仲辛,你說什麼呢?”趙簡心酸地皺起眉頭,“這是我們的職責,我們沒法逃避。我不能讓人說我們七齋的人不配進秘閣,更不能讓七齋背上叛國的罪名。”
元仲辛憤然道:“魏竦貶低我們每一個人,還給我們扣上叛國的大帽子,就是為了更好地控制我們,讓你乖乖照他說的去做。你不用在乎他那些鬼話!”
“我知道,魏竦不是什麼君子,可他的大是大非并沒有錯。”趙簡不為所動。
“可是他這個計策太危險了!比起你的安危,殺不殺米禽牧北一點都不重要!”
元仲辛這話倒讓趙簡有些詫異,“你這是怎麼了?最想殺米禽牧北的人不是你嗎?”
元仲辛一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報仇的欲望已經沒有那麼強烈了。他現在隻想帶着趙簡離米禽牧北遠遠的,越遠越好。
“其實,我是在擔心……”元仲辛話到嘴邊,卻又吐不出來。
趙簡隐隐猜到了他想說什麼,趕緊打斷道:“時候不早了,我再不回去,米禽牧北該起疑心了。”
元仲辛無奈地歎口氣。趙簡一旦下定決心,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他穩定了一下情緒,似乎終于接受了現實,“按照魏竦的計劃,我們現在不就是要他起疑心嗎?”
“說得是啊。讓他能料到的事,都發生一遍……”趙簡苦澀地笑了笑,“終于輪到我們給米禽牧北設局了…… ”
這一盤棋局,孤注一擲,有去無回,賭上的,卻是趙簡自己。
***
趙簡離開後,王寬看着她的背影,對元仲辛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不單是怕計劃失敗趙簡遇到危險,更是怕她自己陷進去,假戲真做。”
元仲辛沒好氣看了他一眼,“我當時不好開口,你知道你還不幫我勸勸。”
“你要相信她。”王寬拍了拍元仲辛的肩,“她的立場是不會被感情左右的。”
“你這樣說我就更擔心了!”元仲辛眉毛擰成一團,“她的感情我就不管了嗎?”
“一個人的感情連自己都沒法左右,你又怎麼管呢?”王寬反問道,“你也要對你自己有信心。如果你們是命定的緣分,無論她走多遠,都會回到你身邊的。”
元仲辛愁容滿面地坐下來,一隻手搓弄着脖子上的狼牙吊墜,兩眼茫然地看向趙簡離去的方向,“但願她不會走太遠……”